沈琢并未说话,含碧便道:“北狄的刺客是如何知道陛下要举行围猎的?”
这其中的道理细究起来其实十分简单,有人泄密,不然北狄人如何得知?
“或许是朝中的人还是别的什么谁也未可知?”含碧出声提醒道,太尉与赵砚虽为舅甥,政见不和已久,而最好的办法便是让新帝悄无声息的死去,再扶植一个听话的傀儡。
沈琢微微皱眉看她,含碧在心中发笑,她就是要让沈琢怀疑,沈家终究是臣子,若是太尉存了这样的心思,沈家的偏向自然会改变。
说完含碧不再去管沈琢,只坐在椅子上安静等待着,含碧算了算时间,日暮之时奚无名总算回来了。
“昭仪娘娘,陛下有请。”奚无名如此道,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含碧自然知道他不能与自己表现得过于熟稔,于是略点了点头,“沈大人可要前去?”
出乎含碧意料,沈琢拒绝了。于是她也并未再多说什么,转身出了营帐。
奚无名见沈琢并未走,似是有话要同他说,他一贯不太耐烦与文臣交流,不过出于礼节,他还是耐心等着沈琢与他说话。
“奚统领与昭仪娘娘是如何认识的?”想到含碧的经历,沈琢眉宇间便有些冷意。
奚无名摆了摆手才道:“那时我负责抄查崔家善后,崔家女眷全部没入奴藉,那时是冬天,我见她……昭仪娘娘站在雪地里,赤着脚,便借给了她一双鞋。”
沈琢微皱了皱眉,奚无名才接着说下去,“后面昭仪娘娘念着我那时为数不多的善心,向陛下进言我才能执掌禁军。”
沈琢听完,一语不发,片刻后才行礼道:“多谢奚统领解惑。”也缓步出了营帐,奚无名感觉这人似乎不像普通文臣,至少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
含碧出了营帐,一路走回了上林苑驻扎的营帐时,遇见了花芜,花芜见了她,自然十分欢喜。
“昭仪这是怎么了?”见她一脸苍白,花芜心中大惊。“不妨事,不过受了些伤,陛下呢?”
花芜便道:“婢子与凝枝听了昭仪娘娘的话躲了起来,那奚统领着禁军来了,北狄刺客已经全部伏诛,只是那些人全都已经服毒自尽了,查不出什么。”
于是,含碧让花芜扶着自己去见赵砚,赵砚坐在自己的营帐中,脸色难看,皇后宁长仪受了惊吓,此刻昏了过去,宁长雪才将人安顿好,即便是他,此刻也有些狼狈。
看见含碧进来时,赵砚到底还是收敛了几分神色,“阿碧,奚统领已与我说了,是你找到他让他前来护驾的。”
含碧此刻盈盈下拜,“妾的一身荣辱都系于陛下之上,这一切都是妾应该做的。”赵砚望着对方因受伤而苍白的脸色,更是心疼了几分。
他亲自扶起含碧,“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不然我也不会自寺中把你接出来了。”含碧闻言便道:“陛下的恩情妾已经难偿了,即便是受些伤又算什么?”说完又因为太过激动而轻咳起来。
赵砚抚着她的后背,含碧知道赵砚如今愈发不会怀疑她了,于是她决定给赵砚也上上眼药。
“只是妾有一事不明,北狄的刺客怎么会如此轻易就混了进来?又恰好知道陛下在上林苑围猎守备松懈?”含碧用一种轻声慢语的语调道,话中是未竟之意。
赵砚的手停了下来,凝望着她的面容,除了过分苍白,这确实是一张美人面,而且含碧比宁长仪要聪慧许多。
不过一瞬恍惚,赵砚便背过身负手道:“皇后受了惊吓,这些事情自然要查,就让大理寺的人去查。”
含碧踏出赵砚的营帐时,花芜前来扶她,她方才在赵砚面前倒也不全是装的,她确实是虚弱至极。
花芜扶着她,回了自己的营帐,花芜将含碧扶上榻,凝枝也在一旁,含碧吩咐道:“这几日一律不见人,若是有人来了就说我在养伤。”
围猎出了变故,自然也不能进行下去了,她又受了伤,正好躲懒。
吩咐完了,含碧阖上双眼卧在榻上沉沉睡了过去,花芜与凝枝交换了一下眼神,便退了出去。
宁长雪接过桃枝手中拧好的帕子道:“我来罢。”只见她如玉般的素手握着帕子替宁长仪轻轻擦拭着双颊。
刺客的事情,让她受了些惊吓,昏了过去。宁长雪正替宁长仪擦拭着,有侍女前来禀报道:“陛下来看皇后娘娘了。”
宁长雪闻言没什么反应,只略点了点头,赵砚进来时便看见她极细致耐心的在替宁长仪擦拭,宁长雪与宁长仪长相有几分相似,气质却又完全不同,宁长雪要更温柔些。
赵砚只能看见侧脸,宁长雪抬头看见他,才后知后觉放下手中的帕子行礼,“见过陛下。”
他与宁长仪到底是夫妻,面子上自然怠慢不得,不过见宁长雪如此,赵砚便道:“你姐姐有你这样的妹妹是她的福气。”
宁长雪掩袖道:“陛下谬赞,长雪不过是尽些绵薄之力照顾姐姐,毕竟阿姐在家时最疼爱的便是长雪。”说完又落了泪,“阿姐遭此祸事,长雪恨不能以身相替。”
赵砚望着她,并未说什么,其实他隐约可以猜到一点宁长雪的心思,如今她刚失了丈夫,需要一个依靠,皇后之妹这个身份自然是最好的。
于是赵砚又与她说了几句,让她好好照顾宁长仪,便离开了。
赵砚离开之后,她俯下身来对昏迷的宁长仪道:“阿姐,你这昏迷的可真是时候啊。”说这话时她面上哪里还有刚才半分神色,甚至唇角微勾。
说完,宁长雪才起身,她听说那个崔昭仪,也是因为刺客受了些伤。她知道那是一个聪明人,只是自己这位皇后姐姐见她十分不顺眼,不如待到宁长仪醒来,先探一探她的底,她想。
宁长仪是在第二日醒过来的,北狄那些刺客着实将她吓得不轻,以至于昏了过去,醒过来时便看见宁长雪立在床前,满脸忧色。
见她醒了才露出些喜色来道:“阿姐醒了?”宁长仪望着自己这个小妹,“陛下呢?”
宁长雪便道:“陛下已经来探望过姐姐了,只是姐姐始终不醒,长雪很是忧心。”宁长仪松了口气,宁长雪便又殷切道:“姐姐可要用些饮食?”
宁长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