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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毒(2 / 2)

不如说是他在自我安慰。

“是...是...”太医捏了把汗跪在地上,只希望榻上的女人能够苏醒,让他平安回家。

于丞不停的换着手,直到手心多出密密麻麻的水泡。

“阿丞。”跪在地上的花玉抬起头心疼的看着手忙脚乱的男人开口。

于丞弯起嘴角将杨仪的手温柔放在被子里,走向女人:“起来吧。”

花玉听着男人温暖如春的声音站起身,抬头却对上了如冰窖的眼睛。

男人往狠里踹去,痛但不伤及皮肉。

花玉捂着腹部望他:“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你,只是为我效力的忠犬。”

是了,她,玉楼娘子从来都只会是于丞的忠犬。而他抓不住的才会是他愿意用心头血救命之人。

她痛的侧躺在冰凉的地上,看着爱的男人牵上杨仪的手,死死咬唇不让泪落下。

唰一声,蒙面黑衣人从开着的小窗翻进来。

“主人。”他恭恭敬敬的行礼,“我按照您的吩咐把信送到了杨府。”

于丞点点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归于原位,若是让舅父知道杨仪危在旦夕他精心策划的一切可就都完了。

他往花玉的方向伸展空出的左臂。

黑衣蒙面人读懂了他的意思将痛不欲生的女人抱起,出了门。

给杨仪熬药回来的太医,端着碗撞上了黑衣蒙面人。

“对不起,对不起。”他像只受惊的猫在黑夜里不停道歉。

蒙面人为他让开一条道:“无妨,快去救人吧。”

“哎哎。”

他看着府内唯一灯火通明的两个房间,眼里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后半夜,于丞迷迷糊糊中感受到杨仪的手动了动。

他睁开眼,杨仪一手捂着头,表情很是痛苦。

“仪儿……哥哥在……哥哥在……”

于丞将脸贴上杨仪的手不断重复,直到杨仪脸上的表情舒缓下来。

“咳咳。”杨仪半梦半醒动了动两根手指。

“太医!太医!快来看看啊,她咳出血来了。”

一宿未眠的太医扶着墙站起,看见这血心中大喜,拉着于丞走到门外。

“小姐这是将毒素已经排出,我再去开两方暖胃的来。”

杨仪坐在床上,皮肤像是有数万只蚂蚁爬过身体。她细细回想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晕倒。

大脑一片空白,她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仪儿,你饿不饿啊。”于丞从外面进来忧心忡忡。

昨日他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永远失去她了。若是这样,想来他也会和她一起殉葬的。

这人间唯有杨仪值得他活下去。

“我昨天不是在玉楼娘子家的糕点铺,为何到了这里。”

于丞扯谎道:“仪儿,你昨日被人盖着头准备灭口。恰好我路过将你救下。以后你要是再这样,我就跟祖母说不让你出来了。”他亲昵的刮了刮杨仪鼻尖。

这处地方她不记得来过,比杨府的卧房还要大上几倍。大床占据了房间一半的位置,各式各样的刀剑摆放在兰锜上,满屋子却不见一本书。

“哥哥,这是哪?”

“这是我新买的府邸,之前不经常来。你若是喜欢,以后我们可以一起来。”

若是武官亦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手无缚鸡之力的于丞要这些兵器有何用。

杨仪压下心中的疑惑一如既往的笑笑。

她瞥见于丞窗台上那朵黑夜下盛开的异域之花,阴暗,潮湿。

听闻此花只能长在被雨淋湿后的土里,以食物残渣为生,多在夜晚绽放出最迷人的一面。

*

前朝元年,靠海一带水灾频发,庄稼地一夜之间被冲刷干净。靠山一带遭遇兵匪袭击,百姓苦不堪言。

丰地靠着山又远离京城。县令一手遮天整日苛捐杂税,强抢民女,还和山上的土匪联手火烧民船。

于丞就是在吃人不吐骨头的丰地出生。

父亲是县令最得力的部下,经常欺压百姓。他没见过母亲,听嬷嬷说母亲心高气傲看不上父亲,剃发自请去寺庙。

有一个醉酒后大骂母亲的父亲,有一群在学堂欺负他的朋友,还有一盆来自异国孤单的花。

久而久之,于丞也习惯了平淡无风的日子。

十岁的某天,一群红衣铠甲的官兵闯入他家,用带着血的剑刃指着他。

于丞没有害怕,他预想过父亲的事情败露会牵连到自己。

他只是觉得可惜,可惜没有结交到一个知己,可惜没能看看这不见天日的府邸外。

“别杀孩子。”一个黑须男人拦下指着于丞的血剑。

“可...”

拿剑的官兵将手中的武器收回腰侧鞘中。

夕阳余晖下男人向于丞伸出大手:“你愿意和我一起回京做我的儿子吗。”

于丞听不真切,麻木的点点头。

那时的他只以为自己如蝴蝶般破茧重生,殊不知自己要一辈子活在面具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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