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惊天动地的电话铃声从楼下响起,击碎她一切杂乱的思绪。帕莉纱后知后觉地想了起来,现在她不仅要琢磨那空白的三年时光,也要隔着千里,将心思分向纽约,继续那延续六年的勾心斗角。
“迪克死了。”
旱地惊雷,脑袋发懵:“什么?”她没有反应过来,又问了一句:“谁死了?”
“这是很遗憾的事实。”对方说道,“我们刚刚脱离险境,场地局限太大,我没办法带走迪克的遗体。”言下之意,是迪克的尸身已经落到敌人手中——这将是她逃亡的倒计时。
帕莉纱面色阴沉如水,本就烦杂的心情再添一层暗色,“发生了什么?”
“今天凌晨两点十分,迪克醒来了,他身上的烧已经完全退了,也很幸运地获得了跟你相近的能力。但有些差分,不是通过虚无转化的方式来改变物理形态,而是真正的隔空移物。试验完新能力后,两点四十,迪克认为应该立刻折返,虽然昏迷的时间不长,但是这段时间里般家的人都在持续行动,你们手下的线已经被拔除得差不多了。再磨蹭下去,你身上的优势就会完全消失。他说他需要立刻与你取得联系,并且给你新的情报。”
“事实上也是如此,凌晨四点整,我们在新泽西港靠岸,但谁也没想到,般家的人早已埋伏在那里,像是早就知道我们今早会在那里靠岸一样。他们已经不仅有般翡一个能力者,更多的人被改造,他们还找到了些别的能力者协助,不知许诺了什么。哦,对,跟般家站在一起围堵的,还有他们这么多年来积累的势力,都是一些本土□□,还有……你们倒戈的部下。”
“这是毫无悬念的一场战斗。迪克想用他的能力改变子弹的方向,但他的力量还太小,而人数敌多我寡。危机当前,我自身都难保,更没有理由保他。”
“我知道……”帕莉纱哽咽道。
“是我太自大了……”帕莉纱艰难地说,承认自己的错误并非易事,往往需要惨痛代价。她闭上眼,泪水毫无征兆地滚落,无声无息,“我对不起他。”
——没有料到般家早已找到了其他的帮手,没有料到他们的行动如此迅速。恃才自傲,以为自己有超能力,便不把旁人放在眼里,对自己总有一股盲目的自信。
当地位不对等时,她当然有这个资本去傲。但今非昔比,般家那群人也不是停滞不前的。
停滞不前的只有她。
帕莉纱浑身颤抖。她必须要想个办法,迪克已死,尸体落到他们手中,知道她下落的人只有他,他们一定很快就会追过来。握住话筒的手格外用力,目光飘忽不定,是的,她必须要找个办法,脱离眼下的困兽之局。
“所以你为什么要离开纽约?”
“我受不了那里了。到现在我更坚定这个念头。”
对面指责道:“早在般家开始寻找其他特异功能者的时候,你就应该回来。”
“不。”提前回去真的有用吗?帕莉纱肯定道,音量虽小,咬字却格外用力,“按照般家动手的速度,我那时候回去也毫无益处,只会是白送人头。”
恨意化作了清除的欲望,当那群人手里已经掌握了想要的能力的时候,他们自然不可能再容忍她,而是会选择直接要了她的命。她唯一可以摆上台面的优势已不复存在。
“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怎么办?帕莉纱抬起眼,泪水迷蒙的眼里呈现出一股惊人的怒火和恨意,“我会杀回去的。”
“……”
“我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你……”
帕莉纱挂断了电话,看向窗外。一阵嘈杂的马达响声从门上的豁口传了进来,史蒂夫一行人在她门口停下了车,朝她招了招手。见她没动静,车上下来了一个人,是南茜。她走了过来,帕莉纱面无表情地擦干眼泪,收拾好表情,打开了门。
“帕莉纱,早上好,你……现在有空吗?”
“怎么了?”她问道。
“我们准备去往骷髅岩,是这样的,我们需要去那边接一个同伴,然后……想办法寻找维克那。如果你愿意提供帮助的话,那当然是最好了。”
帕莉纱的目光闪了闪,她果断地应道:“好啊。”
在她准备踏出房门的时候,一股阴冷潮湿的风从后吹了过来。帕莉纱的身影顿了顿,转身锁门时,她望向了房子深处,老旧的摆钟还在嗒嗒作响,灯光尽灭,房门虚掩。原来从此处看去,这间房子是如此怪诞而虚幻,黑暗之中,似乎有什么正在浅吟低唱,勾人心潮难平。
“帕莉纱……”
她用力地关上了门。
昨天夜里霍金斯小镇又出了一起命案,再听到这起消息时帕莉纱心里已经全无波澜了。死者是先前搜寻埃迪的那个篮球队里的成员,名叫派崔克,是个黑人男孩,死亡地点是情人湖,是时他与杰森正在湖里,追着埃迪划桨的身影游去。连续两次凶案与埃迪·曼森的联系让警方将目标锁定在了他的身上,认为他就是造成这连续几起凶杀案的罪魁祸首。
于公,埃迪是第一夜的受害者克莉丝遇害全过程的目击者,要想深入调查这一系列案子,查清维克那以及颠倒世界的事情,与埃迪沟通避无可避;于私,眼前这个小团体里的达斯汀、卢卡斯和埃迪皆属于地狱火俱乐部,交情匪浅,他们自不可能将同伴当作弃子。而帕莉纱虽然不关心后面这点,却也想顺路去看看,她确是抱有别的目的……
如今纽约之事已入死局,干等在别墅里坐以待毙,倒不如另觅生机。假设颠倒世界是真,也许那里能为她带来转圜。
长途跋涉到精疲力竭,时间的概念在莽莽林海里被抽离,方向感也被四处相同的草木打乱,更何况引路者的指南针看起来似乎并不灵,中途同伴还围绕着前进路途是否正确的问题发生过一次小争吵。在疲累感将要将她击溃时,形状怪诞的几个巨大岩石终于出现在眼前,岩石下的是一个有着长卷棕发、穿牛仔外套、神情焦虑不安的一位青年。无疑就是埃迪·曼森。
埃迪在见到他们时先是与达斯汀来了一个紧紧的拥抱,随后目光扫到她这不速之客的身上,警惕顿时充斥了双目,他往后退了两步:“这是谁?我不记得我们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