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斑驳的夕阳照耀着斑驳的城邦。
邱露白一路向着南城门驰骋着。
整座城,除了迁移的百姓外,只剩下咚咚的马蹄声和铠甲之间的碰撞声。
见前面又走来一群百姓,邱露白拉紧了缰绳。马儿开始悠闲地抬着蹄子,仔细地避让着百姓。
越靠近南城门,越凄寥。
靠着城门而立的拒马连绵不断,执行着守护城池的使命。
梁将军已经做好城门被攻破的准备了吗?
邱露白下马,触摸着拒马锋利的尖端,内心有一丝不安。
他在城门口徘徊着,看着这个已被战火蔓延的城镇。
和那时的苏州比起来,这才是一片死寂啊。
严阵以待的将士,惊慌失措的百姓,散不去的血腥味,甚至隐约可以看见敌军的营地。
一切都显露着战争的模样。
邱露白狠狠攥紧拳头,心里的一腔热血开始翻涌沸腾。
战胜吴军,把他们赶出去。
“邱将军,梁将军特派我等来迎接您去军营。”
“好。”
为了更好应对敌军,更好守护百姓的撤离,军营驻扎在了南城门外五里左右的位置。只要敌军突破不了他们的防线,自然也伤害不到还在城里的百姓。
走在坚实的土地上,邱露白感觉自己的气息都开始变得沉重。
“报告,邱将军到了!”
带着邱露白来到营帐的将士通报着。
“进。”
邱露白走进了营帐内。
梁将军正看着两城的地形图,和其他统领商量着行军对策。
见邱露白走进,他笑呵呵地走了过去。宽厚的手直接搭上邱露白的肩。
“竟然真是你这个小兔崽子来了,怎么朝廷派不出人了吗?”
梁将军抵着下巴,自己思考了一番。
“确实,好像也没什么人了。怎么不去河青那些地方镇守呢?其他将士也可以调度过来的。”
梁将军一改语气中的笑意,目光也变得格外锐利。
“梁将军也知道,我不算真的上过战场。如果真去镇守其他边塞了,见我这个新面孔,大家不服的只会更多。倒不如来这里,跟着您,可以学点东西,也可以更好尽力。”
“呵呵,这小兔崽子说话还是这么好听。”
梁将军眼中的锐利消散了,他大力地拍着邱露白的背,携着他来到其他将领面前。
“大家都认一下这张脸啊,邱露白邱将军,之后我们会一起对抗敌军。大家也不要怕这个景云来的官,有什么问题直接说。露白这孩子我觉得行。”
大家一阵寒暄后,又投入了接下来行军方向的研究中。
“目前,吴军已经完全掌控了笛希,但是我军撤退时,将城内所有的粮食都带走了。吴军近日一定在解决粮食问题,才久久没有行动。”
“粮食问题如果他们解决不好,我们就可以直接出兵,击溃他们。”
“现在的问题是敌方的军师,神机妙算啊,也不知道是谁,真想招揽到我军旗下。”
“没有办法了,我们能做的只有见招拆招了。”
“可是见招拆招,只会永远中招。在这种情况下,我方的人员物资损耗绝对大于对方,不利啊。”
“现在多了一个人,说不定我们就能有新思路了。”
“邱将军你看如今局势,你觉得敌军会怎么攻城呢?”
邱露白看着敌我方的据点和大致人数安排。
他拿起两枚小旗。
“如果敌方没有我军确切消息的话,我会更倾向于迂回攻城。他们完全可以通过不断发起小型战争来消耗我们的兵力和精神,然后在精神不济时,大举进攻。”
“但是敌军先前发动过三次攻城,时间间隔都挺久的,隔了五六天。频繁攻城,他们的物资也不太跟得上吧?”
“如今就是僵持,谁先卸下这口气,谁就会被打翻。”
“敌军行军比较诡谲。笛希那次,如果不是死士偷进军营,先起一波混战,我们根本不会输!”
“那可是给皇家保命用的死士,千余名折在了军营里面,他们近期不太可能再起一波。”
“死士?”
邱露白心里一惊,他的手在侧面颤抖着。
“没错,和苏州一样,出动的是死士。所以我才说,怎么是你这个小兔崽子来啊。不排除吴桑落就在对面军营里面的可能性。打了这么多年,吴军那些将领我也很熟悉了。这次战争绝对不是他们那群酒囊饭桶能策划出来的。”
吴桑落?他倒是像个谋士。
邱露白心里揣摩着。
“我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罢了。”
“我们还是朋友吗?”
“当然。”
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吴桑落离去时萧瑟的背影。
这朋友,真的很难当啊。
邱露白手臂上青筋暴起。
为什么每次都是对立面,什么都是对立面?
他将视线移向地形图,努力将注意力转移。
“如果真是吴桑落的话,那确实很难琢磨。如果他大胆一些,怀西土质松软黏腻,挖地道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但是他也有直接出兵的可能。我认为,要不就是防到极致,要不就是放松警惕,让他选择正面直入。”
“哈哈,挖地道是不是太夸张了。这得花费多久的时间啊。但是,如果真能正面打起来的话,我们就能占据绝对的上风!”
“那我们试一下,就以邱将军的到来为由,给大伙放两天假,休整休整。看看敌军动向?”
“那要和士兵们说真实目的吗?不然他们真放松警惕了?”
“不说,我们还有两万御林军。只要对方不是全军出击,我们就可以守住。等御林军抗住了第一波来袭,士兵们也都集结完整了。”
“行,那今晚就安排接尘宴!大家都回去休息吧。也稍微放松一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