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陈妤安赵钦多日未见,如今有了说不完的话,两人一同坐在一起。陈妤安开口询问“赵叔,你来临州做什么?怎么这么多天都杳无音讯?我和寨子里的人都很担心你。”
赵钦看了看四处,确定无人才敢开口。“小姐,你还记得我之前与你说过的将军的事情吗?”
“你是说,父亲是被冤枉…”
嘉兴三年,陈靖被弹劾与西燕遗贵串通想要谋反,后来更是在陈家搜捕出来串通的密文。君上一怒之下便下令诛杀陈家九族,陈靖被下狱,陈家人都受到牵连,可是陈靖宁死不屈,说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大渊的事,后来在狱中自戕,说是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来换取陈家人的平安。
通敌叛国乃是大罪,可当时百姓向君上呈递万民书请求从轻发落。君上仁慈,念其对大渊有功便免了陈家人死罪,只是削了官籍,敕夺荫封,陈家人永不入仕。
自此,便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是陈靖被冤,不得已以死明志来保全家人。一种说法是陈靖拥兵自重,串通西燕,见事情败露便断尾求生,护家人平安。可无论是哪种,当事人已经身死,再查下去便是难了。
“没错,十年前我就觉得有蹊跷,可当时将军身死,小姐你年纪也尚小,我无从下手,只好先将你带离中洲,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暗中调查,也收集了不少线索。”
陈靖去世是陈妤安心里解不开的结。母亲身体不好,生下她后更是亏空严重,在她两岁时便因病去世,陈靖也一直未续弦,甚至连妾也不曾纳过,便只有陈妤安一个独生女儿,因此他也是格外的疼爱这个女儿。
“那您这次来临州是也为了父亲的事情?”
赵钦点头。“嗯,我之前在中洲查到那些文书可能是造假,顺着线索找到一位仿字画的高手,听说他们一家人十年前从中洲搬来了临州,这让我更加怀疑,可是我到临州之后,打听到他在几年前又回了中洲。”
“那您知不知道那人叫什么?”
“是一位姓沈的白衣秀士,他还有个儿子,好像同小姐你年纪一样。”
“那好,那到时我去中洲,赵叔您就回锦州的寨子里,您为了我和父亲已经奔波了这么多年,现在我已经长大了,这么多年武功也没有荒废,您就安心在寨子里住下吧。这么多年,赵叔,谢谢您。”
赵钦惶恐“小姐,千万别这么说,将军待我恩重如山,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不知怎的,萧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便起身到外面走走,看见庭院凉亭里有一抹红色的身影,身旁放了一坛酒。
“好香啊,你在喝什么?”萧祁走进凉亭。
陈妤安听到声音后立马站起来,然后后退两步,对萧祁行了礼。
萧祁更是连忙制止“你这是做什么?怎么突然。”
陈妤安一改往日冷漠“十年前,若不是睿王殿下,我怕早已与世长辞,哪里还有今日。前几日我却绑了你,实属不该。”原是来道谢的。
萧祁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觉得她长大了,也变了。“我与陈将军曾有过几面之缘,救你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不必放在心上。”
“于殿下而言是小事,于我而言并非小事。”
按陈妤安的性子,她会因为这件事对萧祁心有感激。承了他的恩,便要还他的情。萧祁当然也知道,可他并不想让陈妤安觉得这是自己对她的恩情。
萧祁突然好似变了个人,他挑了挑眉“好啊,既如此,那你说,该怎么报答我?”
陈妤安想了想,萧祁是皇子,应当是什么都不缺的。“还请睿王殿下见示。”
萧祁走近陈妤安“以身相许怎么样?话本里都是这样写的。男子英雄救美,女子以身相许。”
“……”登徒浪子,陈妤安心里想着。可萧祁又确确实实救过自己。只能说“这个不行。”
“那便没什么了,我想要的你既然给不了,那你便不欠我什么。”
这种没有逻辑的话陈妤安还是第一次听。
“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你也不用觉得对我有亏欠,若真想做些什么,那就…”那就照顾好自己,这是萧祁未说出口的。
“就什么?”
“那就明日随我去刘家村。”
“好。”陈妤安答应的果断干脆,不过确实太过简单。
萧祁的视线落在陈妤安的身后“不说这些了。我方才可是闻见香味才过来的,这是什么酒?”
陈妤安拿起酒盏递给萧祁“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酒,是我从常刺史的酒窖里拿的。”
“你……”
“放心,我付了钱的。”陈妤安立马接话。“只多不少。”
萧祁看着她喝酒的样子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想着真不愧是将军的女儿,喝酒的姿势都与其她女子不同,甚至比些许男子还要豪放。
陈妤安察觉到了问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自古以来世人大多以端庄矜持来衡量女子,可如今见你虽没有端庄大气却有另一番精彩,只能说世人的看法都太过偏颇。”
“那我只当你这是夸我呢。”
“哈哈,就是在夸你啊。”说完这话之后萧祁觉得不对,立马转口说道“对了,你什么时候来中洲退婚?我带你去尝尝云水间的酒,他家的酒可是一绝。”
“云水间?是许都七里街的那家吗?”
“对,你怎么知…道。”萧祁瞬间合上了嘴。
陈妤安看了他一眼,眼眸低垂,停顿一下回答“那就说定了,等到时我去中洲可要请我喝酒。”
“一言为定。”萧祁回答,说着便与陈妤安碰了酒杯。
“其实我还没喝过那家的酒呢,小时候父亲常买,但是他不让我喝,说我年纪小,等过几年之后才可以喝酒,然后我就偷偷去我们家酒窖,可是每次不是被我爹发现,就是被赵叔发现。”陈妤安说着,没有一点伤心的感觉,好像是在叙述别人的事情。她转身问萧祁“你呢?”
“我?”萧祁抬头望向远处,然后低下了头,有些落寞,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他才不会管我喝什么呢。”
“什么?”陈妤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