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走出巷子就听见药堂掌柜的正在和几个人闲话,说的就是刚才那个孩子的大哥。
一人对掌柜说,“牛掌柜,不是我说你,你觉得是一个药丸子的小事儿,说不好就给自己惹麻烦。”
牛掌柜叹一口气,“能有什么法子,我是开药堂的,这孩子求在我跟前了,不伸把手,不落忍。”
又一人接话道。
“你还不落忍,人家陈家放出话来了,说那人是个无赖,骗子。他家二小姐早年与洛城唐家定下婚约,半年前唐家来了书信说唐家那小子出了意外没了。婚约也不做数了,这个小子也姓唐,估计只知道陈家和唐家有婚约,不知道后面的事。上来就说自己是洛城唐家的少爷,也不看看自己那一身寒酸样。结果怎么样,昨天从陈老爷家出来,就被人给打了一顿,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说是爬着也往陈家走呢。他弟弟去陈家闹着要人,说自己大哥被陈家个给关了一晚上,打成这样的。大家传的不像话,陈家才派人说了事情真相。”
说话这人,脸上表情生动,跟说书的一样,十月想起小时候村口大槐树下说闲话的那些婶子大娘们。
一时间竟有些怀念。
边上的人又说,“保不齐是杜家呢。杜家不是正在和陈家议亲嘛。嗨,谁知道呢,那你说那小子不会真是洛城唐家的吧?”
牛掌柜先是惊讶,而后疑惑的想了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呵呵笑了声,“那…不会吧,陈老爷怎么也不能把活人说死呀!”
那人随即附和道,“是的是的。陈老爷可不是这样的人,瞧我这张嘴,说的什么胡话。”
见十月抱着孩子从巷子里出来,牛掌柜一愣,“姑娘,你还没走呢?”
十月嗯了一声,问牛掌柜。“掌柜的,这附近最好的客栈是哪家?”
牛掌柜看着十月,心里纳闷,没看出来是这个还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
“你要住客栈?”
“不是,我爹在客栈做事,但是我不记得名字,就说是青山县最好的客栈。”十月继续撒谎。
牛掌柜点点头,他就说不可能看走眼嘛。
这个孩子身上穿的就是比乞丐好一些而已。怎么可能住的起客栈。
“哦,最好的客栈就是平安客栈了,经济实惠,南来北往的,住店打尖都选他们家。”
十月谢过牛掌柜,直奔平安客栈去了。
路过一个当铺,十月忽然想起来之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说当铺也经常会把一些死当的东西,定期低价出售,就类似一个二手店。于是进去问有没有旧的成衣出售。
当铺掌柜的没想到一个小姑娘会知道这些。
十月于是撒谎说自己家以前有个亲戚也是开当铺的,所以知道一些。
不过是一件旧衣服,当铺不缺,掌柜的也就没纠结。把上午死当的一件半旧不新的衣服拿了出来。衣服质地不错,做工非常好,只是不知为何,有几处都沾染了血迹,这样质地和做工的衣服在成衣店里,怎么也要百文钱。
今天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过来手里有六七件这样的衣服,死当,一百二十文。
伙计选了这件沾染了血迹的拿出来,掌柜的要了二十文,十月磨到十文钱。
掌柜的双眼冒火的看着她,最后不耐烦的挥挥手,让她拿走了。
结果十月路过成衣铺子,发现那里也有二手衣服,而且价钱比当铺的还便宜两文钱。虽然质地差不少,但是她无所谓质地啊。
因为这两文钱,十月整个人都失落的不行,两文钱可以买四个馒头啦。
十月一边叹气一边把衣服穿上,头发随便扎了一个马尾,把头发弄乱,看起来就像个男孩子。
平安客栈是个大客栈,上下三层,一层是大通铺,十月住不起三层,就要了一个十人的大通铺。
她运气不错,有一个大官路过这里在这住两晚,家里的丫鬟婆子四个人定了一大通铺,本来是不让再加人的,其中一个婆子见十月抱着个婴儿心软让她一起住,还省了她的房钱。
一个晚上十月就和她们混熟了,并且知道了现在是大昭朝洪元二年。
前段时大昭的名将韩将军在北地打了大胜仗,把一直侵扰大昭北地的蒙匈国向北打退了一百里。
为了防止蒙匈国卷土重来,洪元帝决定在北地再建一府,定名为长宁。
今天路过这个客栈的官就是到长宁赴任的,只是不知道是个什么官,丫鬟婆子嘴紧的很。
还有一个很了不得的消息,因为北地地广人稀,朝廷下了诏书,征招各州县百姓迁往到北地落户定居。
每一户按人口每人两亩田,还可以自己开垦荒地,前三年免赋税,三年后不允许随便开荒,且必须按照朝廷要求缴纳赋税。此外还有银子拿,十五岁以上的男子每人三两银子,女子二两,十五岁以下男子二两,女子一两。
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十月几乎立刻下定决心,她要去北地,她前世就是北方人,对北方的环境气候更熟悉,一想到免费的银子免费的土地,这绝对是老天爷给她的礼物。
她详细打听了这个事,看自己要提前准备什么。那婆子知道的也不多,只说就这几天就会有告示出来,他们来的路上,已经有不少州县都贴了关于此事的邸报。
果然第二天十月一出客栈就听见有不少人都在谈论这件事了。
“北地那都说是寸草不生,只要日子能过得去谁要去那边,冷得很。”
“听说也不是一年都冷,但是一年就能种一季庄稼,而且种的东西和咱们这也不一样。”
“我听说好多大户人家都提前去了呢,占了不少好田地。”
“不管别人咋想,反正我是不去,去那边人生地不熟的,再说了谁知道蒙匈那帮人能不能打过来。”
“听说走过去就得一个月,路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这事由不由得我们说了算。”
十月一边走一边听着客栈里三三两两的谈论,心里盘算着要去县衙那边看看,听听怎么说,她连个户籍都没有的,不知道能不能去呢。
今天的街上和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