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洗漱完回自己的房间,正巧看到开元扶着唐开泰从房子后面的茅厕出来。
一时间三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谁都没说话。
这气氛多少有点尴尬,十月便开口道,“黄婶子说以后住在这,这样三三还能吃夜奶。”
“好呀。这样也能多个人帮忙照看三三。就是辛苦黄婶子了。”
之后两人无话,各自转身往自己屋子走。
十月刚要关门,听见唐开太叫她。
“十月,谢谢你。”
这一声谢谢,和他决定和她一起去北地时说的“但有所求,义不容辞”不同,那时候唐开泰对她是感激而郑重的。他说的话像是一种保证和约定。而此刻这声“谢谢你”多了些许的缱绻,和认真。
十月感受到这句谢谢的重量,无法随便的回一句“不客气。”于是便点点头,认真的说了句“嗯,我知道。”然后歪头冲他笑了下。
然后指了指自己的房门,转身回房了。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笑容有多灿烂,他仿佛被一道电流直击心口,里面砰砰跳个不停。
他觉得自己耳根发热,有些落荒而逃的转头,往自己屋子走。听见十月的关门声,才放松下来。
脑子里还在反复播放十月的笑容,没注意屋子里角落里的一个装东西的小木箱子,差点摔倒。
阿平在床上立刻爬起来,“大哥摔到了吗?”
唐开泰赶忙说没事。
“哦,那大哥,二哥,快来躺下,我们三个一起睡觉觉啦。明天我还要去挖野菜呢。”阿平一骨碌钻进被窝里,向两位哥哥招手。
自从搬到这个小院子,阿平每天都很开心。
今天吃饭的时候,还说这里比二黑子的家好,以后到了北地也要这样的小院子。
唐开泰有时候庆幸自己有这样的弟弟妹妹,他们乐观、懂事,又善良大方。
这一路吃了太多的苦,以至于这样破旧的小院子,这样简陋的床铺,也能让阿平开心的整日笑不停。
像今天这样,大家围坐在一起,吃一顿自己亲手做的饭,这样平静充实的日子,在颠沛流离的一年中,已经太久没有感受到了。
他对十月说谢谢,这两个字很轻,却是他此刻心里最想对她说的话。
这一路走来,遇到很多人,有的人怜悯他们,给他们几个一顿饭吃一碗水喝,有的人厌恶他们,即使上门乞讨都被驱赶,有的人无视,无论你怎样祈求,也换不来他们一个眼神。
所谓人情冷暖,世事艰难,也就是如此吧。
十月,她就是他的命中贵人。
“大哥,我们能永远和十月姐姐在一起吗?”
阿平的话再次打断唐开泰的思绪。
“永远在一起?”
“嗯,我想永远和十月姐姐在一起。”阿平天真的说。
唐开泰未曾想过这个,十月是个有想法的姑娘。她和他们都不同,和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同。如果不是她带着三三,一个人上路不方便,或许根本不需要和他们一起。
到了北地,她应该不会和他们在一起了吧。
但是看着眼神认真又渴望的阿平,他无法把照实说。
“好呀,到了北地,我就做主把你送给十月姐姐,让你和三三做兄弟去。”
唐开泰说。
“啊?可是我也想永远和大哥二哥大姐在一起。”阿平有些纠结。
怕唐开泰不明白,阿平解释了一句。“我想咱们大家都永远在一起。”
“傻孩子,你知道永远有多少远啊!先睡觉吧。”唐开泰扯了扯被子,让阿平把胳膊放进被窝里,自己也上床。
“哦,好吧。”阿平有点失落,他觉得他可能没法和十月姐姐永远在一起了。
大哥都没有答应,那就是做不到的,难过。
但是这难过很快就被困意打败了,不一会儿阿平打起了小呼噜。
这时开元忽然轻轻的说了句,“我也想和大家永远在一起。”
开元总是慢半拍,唐开泰已经习惯了,他在黑暗中笑了下。
永远在一起吗?
有了黄婶子在,十月只在半夜三三吃奶的时候醒了一下。不用下床去给三三热米汤糖水,一点点喂,省了她不少事儿。
这一夜睡的很好,醒来的反而有些晚了。
三三已经又饱餐一顿,黄婶子也已经准备回家去了,十月才醒来。
她刚一翻身,感觉不对。好像来月事了。
原身虚岁十五岁,实际上才十四岁。不是说古代人来月事都晚,十七八才来的嘛。
她稍微侧了侧身子,看了眼床下的被子,还好,没有弄到上面。在这里洗个衣服可太费劲了。
换衣服的时候,趁没人注意,十月看裤子,果真来了。
十月对此完全没有准备,根本忘了这回事儿了。
现在什么都没有,不知道这几天要怎么过。
黄婶子上茅厕回来,和十月说一声,准备回家去了。十月立刻把她叫进屋。小声的和她说了自己流血的状况。
“这……你这是来月事了。嗨……家里可有棉布,我帮你缝一个月事带。”黄婶子以为十月不懂,也不走了,要帮十月弄月事带。
幸好前几天买了些碎布,被唐开泰他们挑拣了一下,剩下大一些的可以用的都单独放了起来。
黄婶子挑了两块颜色接近的质地柔软的棉布,一边缝,一边和十月讲来月事的注意事项。很快一个月事带就做好了,黄婶子告诉十月怎么放草木灰,怎么洗。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卫生不卫生了,十月只鬼鬼祟祟的去厨房的锅下面装了草木灰,然后按照黄婶子教的方法给自己戴好。
月事带这个东西,就相当于一个用绳子固定的卫生巾,如果里面不是草木灰,还能够防侧漏,就更好了。
这些只能以后再想法子了,先把这几天坚持过去。
怕一个不够用,黄婶子走之前又给十月缝了一个,说是两个换洗用。走前嘱咐她千万不能太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