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说你不是。”
开元重复了一句。
“那你呢,你觉得我是点翠吗?”
开元想了想,点点头。
“你像她,又不像,点翠很聪明。”开元一直强调点翠聪明,不知道是点翠真的很聪明,还是他对于聪明这两个字有什么执念。
十月不想纠结点翠这个身份了,决定换个话题,直奔主题。
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她想看看开元的伤。
“开元,你会不会经常头疼?”
十月指了指他的头顶。
“不碰就不疼。”
开元见十月不看画了,一直找他说话,他有些烦。
伸手从她手上把画纸拿过来,继续放在自己收纳纸张的篮子里。
十月跟在他身后,开元的意思是碰就会疼了?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摸一下开元的头顶。
“一碰就疼吗?我可以……摸一下吗?”
开元皱着眉,看着十月。显然被她的要求弄的糊涂了。
十月立刻改口道,“你的头发有些乱,我帮你梳一下。”
这样一说,开元有点不好意思了,撅了下嘴巴,似乎又有些生气,转过头去,自顾自的收拾起自己的画来,好一会儿,他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总是梳不好头发,这他知道。
十月让开元坐好,她拿起梳子,轻轻从他头顶梳下来。
“疼吗?”十月问,唐开元摇头。
十月又梳一下,稍微用点力,再问,唐开元还是摇头。
梳了好几次,终于十月梳子划过头皮时,似乎被什么挡了一下。同时听见唐开元“啊”的一声叫出来。
“好疼,你不会梳头发!”开元有点生气,怒视着十月。
十月有些心慌,又很难过。
这不是她的情绪,是身体里那个已经很久没有出现的十月的情绪。
“对不起,对不起,小少爷。”十月眼泪流下来。
开元又皱眉,“大哥说你不是点翠。别叫我小少爷。”他声音有点不确定。说完就要站起来走开。
十月立刻叫住正在哭泣的“自己”。
“喂,可以了,别哭啦。告诉我怎么治好他。”
可是此刻她的意识只是保留着,却无法控制己的身体。
她感觉眼泪一直在流,自己的一只手按着开元的肩膀,开元没再动。
十月另一只手一下下按摩开元的头两侧,然后一点点在头顶的位置摸索着,直到感觉手下有一个类似小疙瘩的触感,开元一歪头躲开了。
“哎呀,说了很疼。”开元歪了一下头躲开了,见十月在哭,不知所措起来。
十月慌忙道歉,但是手下不停,继续在开元的头顶摸着,直到指腹间再次感受到小疙瘩一样硬硬的触感,停下来。
一共三处,十月记住了,这是当初银针落下的地方。
“难道要拔出来吗?拔出来会死人的吧?”
十月抖着手,不自觉的发出声音来。
“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要拔掉我的头?”这回开元真的生气了,觉得十月很莫名其妙,他站了起来,头发散乱着。
十月这才意识到,身体里那个意识,不知什么时候又消失了。
所以开元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她无法形容此刻泪流满面又内心崩溃的自己。
她立刻擦了眼泪,哄着开元坐下,说自己也是第一次帮人梳头发,没有弄好。让他别着急。她快速的,尽量避开头顶,帮开元把头发梳好。
头发一梳好,开元就离开凳子,拿起画笔去画画,不再搭理十月了。
十月从开元房间出来。
站在院子里,十月深吸一口气,呼出来。
真正触碰到开元头上三个银针插下去的痕迹,她才相信,自己意识里看到的,都是真实发生的事。
要怎么帮他,把针拔出来吗?
在他头上□□年的银针,拔出来,人不是更危险吗?
但是如果不拔,又怎么治好他。
而且,唐开泰他们是不是已经认出自己了,要怎么说自己就是点翠呢?
下山寻人的时候,她将唐开泰想象成为一个骗子,到头来,自己成了骗人的那一个。
这一步步走来,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和唐开泰一家有这样的缘分。
更不知道这一切是冥冥中注定,还是原身本身就探查了唐开泰在这里,所以也来到这里。
她连原身的身世都没弄白,她有太多不知道的事了。
厨房锅里泛出浓浓的煮肉的香气,阳光洒满整个院子。
十月抬头看着天空,忽然发现隔壁院子里竟有一株蔷薇探出头来,橘红色的花苞在风中微微摇晃。
她一下子就想起了现代自己,曾经骑着单车穿过城市的大街,那座自己非常喜欢的每到五月满城蔷薇的城市,她好怀念。
这时院子的门被推开,金金脸蛋通红,额上汗津津的。
“怎么啦金金?”
“十月姐姐,我们的布偶卖完了。我来家里取布偶。”金金开心极了。声音里都是欢快。
十月也非常惊讶。“这么快就卖没了?”
金金捂嘴笑了起来。
“因为有大哥在啊。”
唐开泰今天过去的时候,带了纸笔,本来想的是,这集市上若是有人要写个书信什么的,他也能赚几文钱,没成想,要写信的人没几个,竟然有人让他写几句吉祥话。
原来今天是六月初六,青山县一向有过晒衣节的习俗,每年的今日家家户户都会把衣服拿出来晾晒。并且晒衣之后,要在衣箱下面压上写着吉祥话的红布条。
但是农家人有几个会写字的,便只压上红布条而已。也有人家绣上精美的荷包压箱底的。
集市上有人说起这个,黄婶子才想起来,她说自己忙活忘了,可以做几个红布香囊,顺便来卖,说不定可以卖不少。
现在弄香囊肯定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