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阳洼村已经过午,按照十月的估算,应该是下午两点多钟。天气不是很冷,但是能感觉到傍晚的凉意。
驴车从村口进来,阿平坐在车上开始张望,想看看有没有人可以让他问路。
这个时间,基本没什么人在路上。
阿平看到一户人家在院子里,正在收拾地上晒好的东西。
“十月姐姐,我们到那家人问问吗?”阿平转头问十月。
十月点头,赶着毛驴车,停在那户人家的门口。
院子里的人见十月他们停在自家门口,都伸头向这边望过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站起来,问她们。
“你们找谁?”
阳洼村的人官话带口音,听起来有点费力,但是也能听懂。
阿平就立刻听明白了。被十月从车上抱下来,立刻上前走了一步,回道,“我们找小豆子。”
他声音有点小,少年没听明白,大声问,“啥?”
“我们要找小豆子,他爷爷叫柳爷爷,他叫小豆子。”
少年歪头想了一会儿,直接说,“你找错了,我们家不姓柳。”
她低声对阿平说,“你说你找阳洼村的里正家。”
阿平又立刻说,“我们来找阳洼村的里正,他们家怎么走呀?”
两个小孩子对答的功夫,院子里的其他人也站了起来,听见他们说要找里正,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走了过来。
“你们是里正家亲戚?”
妇人看眼十月三人,目光冲着梳着妇人头的春娘。
春娘摇摇头,笑着答。
“大嫂好。我们是从外地过来的,不是里正的亲戚,也是阳洼村的人,之前一直在县里没过来。有些事麻烦里正,不知可方便指一下路。”
妇人眼神有些疑惑,但是也没再多问,从院子里出来,指着前面这条路,告诉她们一直向前走,遇到一个路口再往前第三户人家就是里正家。
三人谢过妇人,十月抱着阿平上车,沿着村子里的小路向西边走去。
这个村子人口也不多,六七十户的样子,一条街道两侧分别三、四十户人家。街道南边的人少一些,北边的人多一些。整个村子在一个缓坡上。
村子的最西面,有两户人家,离整个村子有些远,那两户人家的院子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圆形栅栏,十月猜想,那可能是羊圈。但是看不到里面有羊。
她仔细看了看村子里的土路上,偶尔有几个羊粪蛋蛋。想着应该是有活羊的,估计是赶到山里去放了。
赶着驴车往前走,远远的就见有两个人往里正家跑,看样子很急切。
她们到了院门口,就见一个五十多岁的瘦老头正跟着刚才的两人从院子里出来。
其中一人嘴里还说,“出血了,挺重。”
里正看见十月三人,脚步一顿,十月赶忙上前打招呼。
“里正爷爷好,我是北安县过来的,找您有点事儿,您先忙着,我们在这等您。”
里正也没多问,点点头,回头朝院子里跟着出来看热闹的孙子说,“叫你奶奶招呼俩姑娘进屋儿等着。”
小男孩八九岁,圆脸大眼睛,听见爷爷这样说,有些不太情愿。
“你们进来吧,我爷爷有事呢。”见十月她们还牵着驴车,让她们把驴车拴在门口的木桩子上。
十月抱起阿平,春娘拎着从县里买的几块蒸糖糕,一起进了里正家的院子。
里正夫人是个同样身材消瘦的老太太,听见动静就已经开门站在门口了。见俩姑娘带着个孩子,有些意外,但还是把人迎到屋里坐。
十月也没客气,想着趁这个功夫和里正夫人把自己过来的事说一说,尤其是春娘迁户籍和地的事儿,先探探口风。
“我听你们是县里来的?”
里正夫人坐下,让儿媳妇倒了三碗热水,然后问十月她们。
十月点头,“是的,老夫人,我们从县里过的,我是李家坳的,阿春姐是落户在阳洼村的,之前生着病,一直在县里养着,才过来。”
“这丫头,可别叫什么老夫人,我就是个农家婆子,不嫌弃叫我一声张婆婆就行。”
张婆婆官话说的也不好,语速还快,十月反应了一会儿,笑着叫了声“张婆婆”。
然后和张婆婆说明白自己的来意。
“户籍和地这个事儿,还得问问我家老头子,应是能办的。迁去李家坳,可和李家坳的里正说好啦?”
春娘点点头。
李家坳还有不少田地,最近这十来天,没怎么来人。当初问里正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由于就同意了。哪个村的里正,都希望自己村里人口多多的。
“那得到县里去办,老头子回来问问具体咋弄。”
说完这些,张婆婆问她们原来都是哪里的,十月答了,然后便问起了小豆子。
“我们都是从青山县过来的。和我们同乡的有一户人家也落户在阳洼村了,姓柳,爷孙俩,爷爷叫柳麦,孙子叫小豆子。张婆婆可知道他们爷孙俩安排在哪啦?我这小弟弟和小豆子玩得好,打听到他们落户在阳洼村,一直想着要来看他。”
十月问完,坐在张婆婆身边一直安静没说话的孙子,忽然说,“土根叔说刚才说被打的好像是就叫小豆子。”
“小豆子被打了?”阿平也不淡定了,赶忙从炕沿上下来,拉着十月就要走。“十月姐姐,我们快去看看吧。”
十月也被这一句话给吓了一跳。
她看着里正孙子,“刚才确实说的是小豆子?”
“是的,我听的清清的。奶,我带他们去看看吧。”
里正孙子,本来想跟着爷爷去看是怎么回事,这会儿一看十月她们还认识小豆子,更迫不及待的要带着她们过去。
“他们还说什么赔钱呢。”
张婆婆和十月她们都坐不住了。
“快带着两个姐姐去看看。慢点走。丫头啊,你们也别着急哈。”
十月点点头,谢过张婆婆,拉着阿平就出门了。
春娘把手上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