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一种可能。赫特潘兹就是那名修女呢?”
杰洛:“……”
还是杰洛:“……?!”
依旧是杰洛:“不可能!他不是男的吗?等等——”
“对,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好了乔尼,把他带走,之后由你解释吧。我们的时间很宝贵。”
乔尼:“……我知道了。”
不知不觉间,西塞莉似乎成为了这支小队的主心骨,但他们好像也已习惯。
等乔尼和杰洛离开后,西塞莉取下法尼·瓦伦泰马匹身上的马鞍,拍了拍对方,示意它跑走。
“跑吧,随便跑到这片土地的什么地方,被野狼吃掉或又被人抓住重新驯养。跑吧。”
随着马蹄的哒哒声远去,她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坐在了地上发呆。再也没有可回头的退路了,不过她也早已不会回头。
她闭着眼睛,进行短暂的休憩。赫特潘兹回来的不算慢,空闲的时间刚刚好。她朝赫特潘兹挥挥手,对方也对她点头示意。于是她起身上马背,与赫特潘兹并排前行。
“那是你的弟弟吗?”
“?!”
“刚才在教堂,我听见你胸前的婴儿一直叫你姐姐。”
赫特潘兹:“……”
赫特潘兹沉重地闭上了眼,艰难回答:“是。”
“你杀了他吗?”
“……是。”她的声音已完全低了下去。
西塞莉不再问话,沉默之后,反而是赫特潘兹忍不住开口。
“小的时候,我和弟弟有一天去山上,却碰见了熊。那只熊死死盯着我们不放,为了保命,我将弟弟推过去喂熊,自己则趁机逃跑。大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我们很可怜。只有我知道我做了什么事,可是我不敢说出来,我很害怕。为了赎罪,我投身教廷当了一名修女,只盼望上帝能宽恕我的罪过。”
“这样。”
“……你很冷漠,是因为你杀过很多人,所以对这类事情已经麻木不仁了吗?”
本不想被任何人知晓的过去还是被自己说了出去,可告知自己的过去后却得到对方这样平静的反应,赫特潘兹难免有些怨怼,但又觉得自己实在是莫名其妙,她们之前还是敌人呢,她是在擅自期盼什么?
“或许如此。”
“……”
“我小的时候和妈妈住在一个农场,不过我没有弟弟,只有一个哥哥,那个人你也知道,他叫迪亚哥。”
“但是——你们看起来并不熟?”
“你来自其他的国家,对他的事情不了解也正常。因为,在他的口中,我是精神失常,导致在十三岁那年失踪的妹妹。”
“……那不是真相,是吗?”
赫特潘兹听见西塞莉很轻快地笑了下。
“那是更早时候的事情,农场有个男人看中了我,邀请我去一个小屋做那些事情——你知道的,那些是什么事情。 ”
伴随着她轻快的叙述,赫特潘兹感到心中有一股愤怒的火焰在缓缓燃烧。
“然后,在所有那些事情发生前,我杀了他。他流了好多好多血,都没法说话,因为我还刺了他的喉管,真是可怜。不过,现在想来,我倒是很愉悦,因为受伤害的不是我。”
“可是那个时候的我很慌张,很无措,因为妈妈总是教导我要信任耶和华,让上帝来看着这一切。上帝自有他的决断,是这样说的吗?所以我被上帝迷惑了,我觉得犯了很严重的错误。我不知道要怎么处理之后的事,于是跑去找了迪亚哥。”
“他让我出去玩,出去放松,迟点再回来。我听从了,也许那时的我错误以为他可以代替上帝。我去了镇子上,等到晚上才回来,然后,我看到了更多的尸体。”
“是的,为了掩埋最开始的那具尸体,他制造了更多的尸体。而我也彻底找不到方向了。”
“你们……”赫特潘兹一时不知该如何评价。
“可是你觉得,那是我的错吗?”
赫特潘兹犹豫了。“我、我不知道。最开始的那个男人确实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可是之后……”
西塞莉继续平静地说下去,“时间在往前拉几年,我们的妈妈死掉了。因为她的手烫伤了,我们没有足够的钱买好用的药膏,请到厉害的医生。手一直溃烂着溃烂着,于是这份病痛带来了其他病痛,她的身体就这样被摧毁殆尽了。
而她的手之所以被烫伤,是因为我们的碗被人打破了,她只能用她的手,用她仅剩的自尊接下那些食物。而我们的碗之所以被人打破,是因为她拒绝了农场一个男人的示好。而之所以她只是拒绝一个男人的示好就遭遇这件事,是因为她是孤身一人带着两个孩子来到农场的!你明白吗?在那些人的眼中,没有丈夫,孤身带着孩子的她——是一个下贱的女人。”
她的眼神陡然锐利地注视着赫特潘兹。
“我……”
“所以最后她死掉了,所以最后我被迫‘精神失常’离开了那里。其实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
“妈妈骗了我。”
“什么意思?”
“妈妈骗了我。”她又重复了一遍,然后说道,“善不应该在恶的土壤种植。”
“她说我们要信仰耶和华,要称赞耶和华,要敬畏耶和华,凡尊此行事的人,必将会引领至有福的所在。可她没有,她死掉了。她说心怀善意生活,最终必将被耶和华引领至幸福的所在。那应该就是人们口中说的天堂。可是有谁又真的知道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有人经历过吗?有文章报道过吗?
所以我明白了,她其实是在说谎,她在骗她自己,也在骗我。因为不这样她没有办法在农场那样的环境中生活下去,不给自己编织一个遥远的幻想便无法直面残酷的现实。农场的人在厌恶她,在嘲笑她。因为她是一个……离开了自己丈夫,孤身带着孩子来到这里的女人。”
“我的哥哥在她死后马上看透了这个谎言,可我太信任她了,我还在相信。我所有的攻击性,所有的愤怒全部被抹除了。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