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昏黄色的巨型吊灯下,纤细的吹弹可破与雄壮的不可亵玩缠绵交织着。
林姝微皱着眉。头不住得左右歪动,似乎竭力想着什么。
他为什么约我来这里?
嗯…… 或许是他兴血来潮吧。
眉头的死扣渐渐舒展,眼角边上的小小的黑痣老实下来。林姝把嘴唇张开一个极小的椭圆形,气流涌到嘴边,又被她匆忙咽了回去。整个大厅,她听到细微的鱼的跳跃声,听到门一开一关的声音。
“谢昀……”她轻声唤道。
谢昀一双剑眉看来冷冰冰的。
他,一步步走近她……
呼吸声混杂着,有条不紊与急促将暖昧燃至极点。爱意爆裂开来,混着一股浓厚香醇的酒香。柔情似水的楼外青柳惚了神,沉醉着,任风欲擒故纵,伴着弹奏一曲沉郁的大提琴曲。
谢昀的嘴角勾起,使深不可测又添一番趣味。
“你不说的话,我就走了。”林姝殷红的唇嘟起来了,手不停地抓着黑色连衣裙的松散下来的两根腰带。
她的碎发在空气中挑逗。
他轻弯下腰,用手撩了撩她挡在眼前的头发丝。喉结近乎抵到她的肩,上下跳动,倾叙爱意。男性荷尔蒙的气息让人难以把持。
林姝的脸刷一下红了。
“这么久没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他扯扯嘴角。
以前?
林姝记得,高中时期,谢昀很受女孩子欢迎。毕竟,一个185的帅哥从你面前经过,你的内心怎么可能毫无波澜。
他,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一双俊脸,眼神偏又释放着桀骜不驯。
至于林姝自己,她都记不得了。
她轻抿了一口红酒。
那年,他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为大家做高考一百天动员,他就站在那儿。
他。实际很亮,亮着。红夹杂看白。就如夜晚的郊外中挂在天上的皎洁的皓日融合着鲜亮的芽尖红,灿烂交织而又保持独立。浓密遮掩着稀疏又衬着稀疏,矛盾之间又无冲突。美好清亮,青春盎然。
台下。她不知道为什么笑了,只是脑子里隐约有句话,震触着。
“总觉得,那双眼很亮”她记下。
她在心里打了自己一巴掌。
“所以,谢昀,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想你了。”
……
这个家伙,确实是一点儿没变。
她抬眼看看他,谢昀,emo了?
我希望你明白,我们已经分手了。
林姝的舌头抵住了牙关。
谢昀和林姝谈过恋爱。两次。其中一次是三岁的林姝抱住谢昀,奶声奶气道“你当爸爸,我当妈妈”。
“再见。”林姝脸蛋很美,比起酸的涩青柠,她如今像满树杏花。
这是他们分开的第3年,旧人相见,却如不见。
她背着包站在谢昀面前,微微侧头。
她深呼一口气,从包里掏出无线耳机。音乐一直放着。
“十七岁那年的雨季
我们的光风的情绪
也曾经紧紧拥抱在一起”
……
今年不是他们的十七岁,却是个雨季。
雨越下越大,他望着窗玻璃上如油彩的斑斓,眼边通红。
临川的秋天,她不喜欢。
她拿出手机给白茜发了条微信。
“依依,我回临川了”――林姝
依依是白茜的小名。
“等你回家!”白茜发了一张小熊叉腰的表情包和一张超市购物车的图片。
“好的好的”――林姝
她关了手机,径直向前走,头也不回。风吹过耳畔,她耳朵很红。棕黑色的头发被风吹的乱糟糟的。
“到家了吗?”――周遇
“没呢,老板”――林姝
周遇发来两条60秒的语音。
“知道了老板[笑脸]”――林姝
她进了嘉禾园。
白茜是林姝的好闺蜜,算起来两人也有七年之交。林姝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该学的是一样也没落下,长的也漂亮,性格温柔大方。白茜就不一样了,大大咧咧,活宝一个。
大学毕业后,白茜成了医生。而林姝时常在国外学习,做了高级翻译。
林姝不常回临川,但考虑到白茜孤身在外,薪资不高,替她付了一半房租。
“朱朱!”白茜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从沙发上蹦起来,光着脚跑向林姝。
白茜干脆直接扑到林姝怀里,一只手抱住她的脖子,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发丝。
“哟哟哟,我们白大小姐今天这么主动啊。”
“嗯!我超想你的!”
林姝看到白茜光着脚,笑着挠挠白茜的耳垂。
“你好坏……”白茜嘟着嘴。
林姝拿出两双拖鞋,歪着头看她。
白茜看出林姝心情不好,挪挪身子,轻轻拍了下林姝的背。
“听姐开导你,职场失意是小事,大不了咱们不伺候那周扒皮了!”白茜越说越起劲儿,活脱脱一个家长骂孩子模样。
眼看着白茜要骂她的院长,林姝终于有了反应。
她揉揉眼睛,“我困了……”,说完不自觉笑了一下。
……
啊!
我开导你半天!
助眠呢?
白茜从桌面拿起一杯粉色液体,直接咽下去。
林姝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长睫毛跳动着。
房间外,白茜躺在沙发上。
高中时候,他们和谢昀是同班同学。时间不长。
“同志们,第一次考试成绩出来了。看看吧。”班长夏江把热乎乎的成绩单贴在墙上。
林姝把头埋在胳膊里。睡得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