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朵鸢尾花被彻底染成红色的那一刻,阿诺德拉过埃兰的手,温柔地向她手心的受伤处吻了下去,那原本被割伤的皮肤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奇迹般地愈合了。
看着埃兰惊讶的眼神,阿诺德笑着解释道“简单的治疗魔法而已,等你成为血族,很快就能学会。”
埃兰收回手,她轻声问道“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先生?”
“我会将需要吟唱的咒语传入你的脑中,你只需要跟着唱出来就可以了,我相信以伊卡小姐的能力一定没有问题。”阿诺德伸出手覆盖住埃兰的眼睛,进行最后的确认“准备好了吗?不用太紧张,如果害怕,就做一个深呼吸。”
埃兰抓紧了破旧的裙摆,坚定地说道“我准备好了,先生。”
“该隐之血,该隐之身,我之所梦,我之所求。带领我等,通往万人景仰的宝座,我已发誓,将这身躯献上,以灵魂为养料,以血肉为归宿,只为达成一个目的……”阿诺德看着‘艾沃’逐渐向埃兰靠近“太阳已被遮蔽,我将投身月光之下,亲吻甘甜的鲜血。”
阿诺德话音落下的同时,也放下了遮挡埃兰目光的手,就在埃兰的视线重新聚焦在阿诺德的脸上时,她的身体几乎不受控制开始跟着吟唱起咒语“该隐之行,该隐之言,一句诅咒,一句祝福。双子的命运,让我们堕入黑暗。三层的罪孽,使我们永世纠缠。被憎恨吞噬,被仇火灼烧。在深渊的地狱中,我们与疼痛共舞,与绝望共枕。让那审判者,罗列我们的罪名,我们向月光祈愿,不去看身后的血债......”
恶魔的颂歌缓缓被埃兰吟唱出来,她每唱一句,都觉得体内仿佛藏有寒冰,冷意已经穿透了骨髓,将她的四肢都封住了,让她忍不出颤抖,她看着‘艾沃’逐渐靠近她的嘴唇,在她唱出最后一个高音音符时,飞入了她的口腔。
如果说方才埃兰感受到的是刺骨的冰凉,那么当‘艾沃’融入她身体的那一刻,她就仿佛落入了业火地狱,埃兰无声的长着嘴,痛苦地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滑落,在极致的痛苦中,埃兰仿佛听到了来自身体深处的声音:这就是,属于我们的地狱。这就是地狱么?埃兰抓紧了身下的泥土,她此刻恨不得让阿诺德掐死自己,高温的灼烧,耳边的低语,一切的一切都在泯灭她的理智,让她明白原来死亡并非是惩罚,而是一种解脱。
阿诺德蹲下身,冷静地观察着埃兰身体的反应,在他的注视下,埃兰那双大海般的蓝色眼瞳逐渐被红色浸染,她脸上的血色也开始逐渐消退,虽然还没有执行初拥,但现在的埃兰几乎已经成为了半个血族,更让阿诺德意外的是,在和‘艾沃’合体后,宿主的身体会承受由‘艾沃’的巨大力量带来的痛苦,阿诺德见过无数人族在痛苦中晕厥然后死亡,而埃兰虽然已经无法站立,但始终保持着清醒,阿诺德撩开她额前被汗浸湿的黑发,发现这个女孩正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用尽全力忍耐着。
埃兰不知道过了多久,对她来说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那种蚀骨的疼痛终于慢慢地平息了下来,她抬起头看向阿诺德,对方也正看着她“欢迎堕入黑暗,伊卡小姐。”
阿诺德再次用手遮盖住她的眼睛,说道“你已经很疲惫了,安心睡吧,我会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你会在那里重生。”
话音落下,埃兰的身体就倒在了阿诺德的怀中,阿诺德将她抱起,他展开黑色的双翼,带着这个女孩消失在了月色中。
云瑟麦庄园已经很久没有迎来深夜拜访的客人了,阿诺德抱着埃兰出现在阿尔弗洛德.云瑟麦面前时,后者倒没有表现得十分惊讶,他只是看了一眼阿诺德怀中的孩子,然后礼貌地接待了阿诺德。
“这个孩子不会就是.......”
“你也没想到吧,‘艾沃’选中的宿主竟然如此年幼。”阿诺德在会客厅坐下,让埃兰枕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她的族人背叛了她,不断地追杀她,这几日她都没怎么睡,也没有好好进食,现在她身体虚弱,营养不良,我想带她在你的庄园里调养几天,等她恢复健康后,再执行初拥,这样风险会降低很多。”
听完阿诺德叙述,阿尔弗洛德立刻吩咐一旁的仆人为埃兰去取一张薄毯,盖在埃兰的身体上“人族竟然会对同族下手,还是一个那么小的孩子?为了什么?”
“在力量面前,同族间的自相残杀只是常态罢了。我抛下‘艾沃’这个鱼饵时,就料到他们一定会上钩,这样的惨剧,我们见得还少吗?”阿诺德抚摸着埃兰的黑发,说道“你在圣战中受了重伤,如果不是因为已经回天乏术,以你的能力寻找继承人实在太早了些。你消失后,我一定会很想念你。”
“我从来不觉得死亡是一件很凝重的事。”阿尔弗洛德爽朗地笑了“我已经活了近万年,世上早没有什么事值得让我费尽心思,死亡只是我休息的方式罢了,当然,要和你这位老朋友分开,是我唯一觉得遗憾的事。”
“这个孩子作为你的继承人,会顶着云瑟麦的姓氏活下去。”阿诺德说道“你也可以放心了,云瑟麦一族不会就此消失。”
“是啊,新的云瑟麦伯爵很快就会诞生了。”阿尔弗洛德说道“我替你抚养‘艾沃’的宿主长大,你答应我让她成为云瑟麦的继承人,这笔交易,我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