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不过，帝君自有帝君的道理。”另一名仙侍答道。
“帝君回来了！”那名叫陆景的仙侍在抬眼时，首先看见了走进来的应渊帝君，以及在身后，额间并无仙钿的凌瑶。
“参见帝君！”众仙侍纷纷停下手中的忙碌，从四面汇集在应渊君面前行礼。
微风拂过，吹起了应渊君的长发和衣摆，银冠上的发带也随着这风，扬了起来。
此时凌瑶虽然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忽然之间，她感觉到高高在上的应渊帝君的背影，竟会有一丝丝萧索和孤独。
他应该是孤独的吧？
是啊，登高之人，肩负的责任太重了，他已经不属于他自己了，而是属于整个天界，甚至六界。
凌瑶忽然对应渊君，生出了几分心疼。
你原来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
在应渊君转身的时候，就发现了正在思绪纷飞的凌瑶，他不经意间摇了摇头。
怎么这么喜欢发呆？
凌瑶看着众人好奇的眼神以及来自应渊君的目光，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随即对大家有礼貌地行礼道：“悬心崖凌瑶，见过各位仙友。”
凌瑶的名字一出，众仙侍更是震惊了。陆景也是吃惊地瞪大了双眼。
应渊似乎早都料到了大家的反应，又抬脚向前走去，凌瑶只好再一次提起裙摆，跟上应渊君的步伐。
“你们听见了吗？她就是那日瑶池仙宴的凌瑶哎！”
“是啊是啊，听说她几百年都只在悬心崖，还尚未考取仙阶。我听悬心崖的仙侍说，她小时候被北溟仙君救下的时候，就带有一个很厉害的法器！”
“是吗是吗？你还知道什么，多说点……”
在应渊君和凌瑶走远了后，大家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
步入应渊的书房，就发现是一间及其宽敞的亮室。
右侧是青碧色的木制屏风，上面仅有简单的骨架作为点缀，无一丝花色；而左边则是稍微高的书案，上面摆放着好几叠书册。
看来那是应渊帝君平日里处理天界事务的地方。
而正对着书房门口的远处，放着一个棋盘，两边则各是两个矮榻，棋盘边的茶汤壶，还在吐着热气。
虽然成色单调，但屋内摆设却是井井有条。
“一会儿陆景送一些仙法典籍过来，若有自己想研习的，可以借阅。只不过，这些仙法典籍，你不可以带出衍虚天宫。”应渊帝君在和凌瑶转入屏风后，说道。
“是，小仙明白。”
虽然只能来衍虚天宫借阅，但凌瑶心里还是很开心的，毕竟比起他人，自己已经很幸运能看到这些珍藏了。
“但是，这些仙法典籍不是随便就可以借阅的。作为交换，本君要你每日抄写你所看的仙法十篇。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把书籍中认为不妥的地方写下来。
另外从明日起，本君每日都会给你一盘棋局，如果破不了棋局，不准回悬心崖。”应渊平静地说出自己的要求，顺手拿起了内室书案上的竹简。
起初凌瑶觉得这都没啥，毕竟自己在悬心崖时，也会把那些自己认为不合理的，全都记下来，写下自己的认知，做成札记。
可是怎么听着听着，后面越来越离谱。这棋局……
“帝君，您也是知道的，小仙不会下棋。这会不会太强人所难了？”凌瑶不满意地说道。
“本君当然知道，但想要接触衍虚天宫的仙法典籍，还是有一些难度的。否则，你当这衍虚天宫这么好进？”应渊君并没有抬眼，继续专注在竹简上。
“你你你，怎么这么坏心眼儿！哪壶不开非得提哪壶！”凌瑶气急败坏地说道。
“哦，看来你是嫌本君的安排太少，那就两局。”应渊君用似乎体谅凌瑶的语气说道。
“别别别，应渊君您可千万别，一局，就一局！”凌瑶丧气地说道。
你不是很高冷么，现在看来你会捉弄人啊，可真能装。凌瑶在心底里翻了个白眼。
“帝君，您要的典籍全部找到了。”陆景的声音适时响起。
“放在书案上。”应渊此时放下了手中的书简，起身。
凌瑶只好咬牙切齿地跟在后面，手中生气地捏着自己的袖口。侧目时，就看见了她的小动作，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
“好了，去书案前看看吧。”
凌瑶行礼离开，心情也没那么气愤了。她走近应渊君的书案，跪坐了下来。
这青离帝君的书案，可真大。
她脱下红枫叶的纱衣外衫放在了一边，随即撩起了袖口，摸了摸书案的边缘，拿起了第一本册子《晓寒经》看了起来。
而此时的应渊君，则一袭白衣，悠然地坐在摆放在棋盘案几前，左手支着头，落下了一子。之后，他拿起了桌旁的一卷书，认真地看了起来。
忽而，窗外的阳光偷偷洒落下一束束光影，照在了应渊帝君的外衫和棋盘上。那一刻，衬托着万物都失去了颜色，徒留下应渊君读书的剪影。
凌瑶在抬头见，恰巧看见了这一画面，不禁呆了起来。
就这样一直下去好不好？没有六界纷争，没有天界这一应恼人的事务，你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应渊帝君……
手中的书册滑落了一丝，让凌瑶陡然回过神来。
真奇怪，我这是怎么了？今天怎么会想这些？
谁要跟他一直这样子，我是被迫来这里，要是这些书在其余的藏书阁能借的到，谁稀罕来这。对，就是这样。
整理完心情，凌瑶继续看起了《晓寒经》。
而不远处的应渊君，目光依旧停留在第一列文字上。他朝着自己书案的方向看了一眼，停顿了一会儿，收回了目光。
有一些不同寻常的情愫，正在二人心底，悄悄地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