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想清楚了何时再出来。"
林涧擦去额头伤口的血，并不甘心："敢问父亲，是何人告诉您的？"
"你还想去寻仇吗？！林涧，再抄一百遍家法。"林父只有这一个儿子，平时百般疼爱。但其过于顽劣，已气走几个教书先生，不得已，林父将之送到书院。谁料，竟养成这样的脾性。林父大失所望，不再理睬林涧。
林涧低下头，任由下人将他带去祠堂。这些事，也许他知道是谁告的状了。但内心痛楚．却作不得假，林父将所有疼爱给予了他，但他无论做什么，林父都不会满意，甚至都会认为是错。他该怎么做，该怎么做才能做一个好儿子……
年节已过，热闹的气氛消落了几分，书院中却又复生机。正是休息时间，堂内三五成群，笑声不绝于耳。而堂外——
"赵闻，我的事，是不是你告诉我爹的？"林涧后来又左思右想，总觉得赵闻不是害他的人，但心有不甘，还要一问。
“啊？"赵闻摸了摸头，实在不知道是什么事，"什么什么事？哦，你说的是念楼前那事？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呀。"
神色稍缓，林涧暗道，也不枉他信任赵闻。得到想要的答案，林涧不再纠结，左右他的行径远近都有人知道，反正挨的打也不少了。这次认错苦恼了，下次还敢。
"我知道了，我们进去吧，老师要来了。"
赵闻转身欲走，泠晏的声音传来:“赵闻，你家里传信来让你回去一次，尽快。”
"是，多谢老师告知。"赵母无事不会找赵闻，若有事，只可能是赵父——赵父，可能不行了。念及此，赵闻再没了静坐听课的心思，忙作一礼："家中事急，学生先行告假探望。"
"嗯，去吧。"
*
"爹，"赵闻看了看赵父，询问着情况，"娘，王郎中不是说用药温养，下月时间到了再换药方用上几次爹便可慢慢痊愈的吗，这是怎么了？"
"唉，你爹今晨醒了一次，觉得周身无力，嗓子刺疼，咳了一口血便昏睡过去。我慌了神，请李婶家的秋言去请王郎中了……我……"赵母哽咽着。又担心儿子更加忧心，用袖子不断擦着泪水。
"对不住，娘，"赵闻上前拥住赵母，宽慰道，"娘，爹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赵姨，"秋言跑进来，气喘吁吁，勉强顺了口气，道，"不好了，那王郎中前日同他妻子回乡探望了，可能后几日才会回来。"
"这，"赵母感受到了绝望的滋味。这王郎中是附近唯一一个会医术的，眼下赵父也快撑不住了，"我赵家命苦呀．....."赵母的眼泪决堤，伏在赵闻肩上痛哭。
"多谢了，秋言，我便不送你了。"赵闻同时一边安慰着赵母，声音哽住。"那行，你要有事随时来叫我。"秋言担忧地看了眼赵闻，转身离去。
"娘，现下，现下也是有机会的，我们可以去城中找郎中，"赵闻复又抱紧了赵母，"还是有可能的，只要再快一点。我，我现在就去，娘你照看好父亲。"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赵闻也不想放弃，与其等赵父这样下去，不如去试一试。芥川只是一座边县，离城中确实有些远，考虑一番，赵闻朝最近的明县而去……
"你爹的病情恶化，应该与寒气有关，我可以治，但要先交定金。"李福摆了摆手，不愿多说，这样求医不给钱的他见多了，暗道，还真把他这当善堂了。
"李郎中，求您了，先同我去看看吧，我爹他等不了了。"赵闻急红了眼，紧紧抓住李福。他试过几家，不是不敢治便如同李福这般，但他没有时间继续找下去了。
"你呀，要是有时间在这纠缠，还不如早点把钱凑够。"李福实在看不下去，将赵闻赶走。
"爹，你一定要等我。"赵闻抹了抹眼角，神色一定，折回芥川。
"老师，老师。"赵闻拍了拍白府的大门，焦急地原地转圈。他曾听说，泠晏似乎来自皇城．而且几个月相处下来，泠晏一向恩仇分明，便想来赌一把。正欲再敲一次，青白已经开门站在身前，面露疑惑。
"老师，学生父亲病重，还需许多药钱，奈何家中有难．....．老师可否救济一二？"赵闻已经等不及进去再说了，而家中境况也让他有些迟疑，"学生日后定当偿还，还请．....."
话还未完，青白已经递过一锭银子："公子．....．泠晏有言，你若有需要，尽管来说，银子慢慢还便是，先就急吧。"
"多谢。"赵闻点点头，转身奔走，默默记住泠晏的细谨恩情．.....
"娘，娘，我已经将郎中请来了，"赵闻走得过急，一头扑倒在床边，只见赵父已奄奄一息，只是双唇开开合合，在说着什么。赵闻俯身过去，恍惚听到，"闻．...．闻儿，你来了。"
"爹！"即便未经生死，赵闻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赵闻紧紧抓住赵父的手，他怕再也感受不到这温暖，不禁哽咽，"孩儿在。"
"时也，命也。莫恨莫怨，爹不求你闻达诸侯，但求你不负寒窗苦读多载。如此，如此．....爹就无憾了．....."
手中余温逐渐消散，赵闻将自己埋在被中，呜咽悲痛难耐，终放声痛哭。"儿啊，"赵母欲言而道不出所以，只这泪水却止不住……
"爹，若是我伊始就去筹钱便好了，如此郎中也就不会推辞，也就不会……不会来不及，"赵闻喃喃，跪坐在赵父墓前，"对不起，都是孩儿的错，对不起。"
"你不曾对不起谁，"清淡的声音响起，隐隐透露着关切，"斯人已去，你且行且珍惜吧。"赵闻深深看了眼泠晏，心底的悲伤爆发出来，伏在赵父墓上痛哭……
恍惚过去百年，赵闻收住泪意，向泠晏长揖一礼:"老师之恩，学生没齿难忘，他日必当加倍还报。"
"报恩？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