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人衣衫褴褛,散乱的长发沾着泥土枯叶缠结在一起,铺了满身,手腕脚腕上锁着铁链,磨出一圈圈血泡,旧伤落下一圈圈疤痕,新伤开始化脓结痂。
芙笙一靠近便闻到浓烈的血腥气,混着难闻的酸腐味,但想起陆逢洲此行托付洛衡启动妖塔,心想这囚车里锁着的莫不就是那个要送入妖塔的大妖?
书上说越是大妖越能隐藏妖气,她本就修为不高,如今神魂入体虽然勉强保住一些修为,更是不济,一点妖气也没感应出来。
难道是死了?
她掩了鼻子伸手去戳,谁知囚车中的人忽然咬住她的手指,蓬头垢面之下,一双漆黑的眼睛凶狠地瞪着她,喉咙中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吼。
“啊!”十指连心,芙笙当即痛得弯下身子,她一向娇生惯养没受过什么伤害,最是怕疼,眼泪扑簌簌地流。
“笙笙!”陆逢洲脸色大变,下意识地对囚车中的人拔刀相向,然而,对上那双眼睛,他恢复理智,轻声说了句什么,而后改用刀柄将其击昏。
食指鲜血淋漓,芙笙疼得小脸煞白满头大汗,哭得超大声。
“都怪爹,都是爹不好,爹没保护好你!”陆逢洲心疼万分,忙给她止血包扎。
药粉撒上,芙笙疼得说不出话来,又哭又叫,慌乱中似乎感觉挂在胸口的罗盘在发烫,可她现在可顾不上去查看。
等手指包扎好了,芙笙还在抽泣,陆逢洲摸摸她的脑袋解释道:“笙笙,怪爹没安排好,此人危险,你且离他远些,他是要犯,日后会被锁入妖塔,再不会有机会伤你。更何况……他如今……他以为你会伤害他,并非有意伤你的。”
芙笙当即明白,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陆逢洲都无法为她出这口气了,她垂了眼帘,可怜巴巴地说:“嗯,笙笙知道了,笙笙不怪他,都怪笙笙不小心。”
她这么说让陆逢洲更是心疼,立刻亲自架着囚车去找洛衡,要马上将人送进妖塔。
他走得急,没看见在他身后的芙笙瞬间变脸,将包扎的那只手按在胸前挂着罗盘的位置,另一只手默默攥成了拳头。
哼,敢欺负她?!
这个世上敢这么咬她的他还是头一个!她当然不会怪他,她堂堂小金凤,有仇自己报,有仇当场报,当场报不了也会尽快报!
今晚她就要去妖塔报这一咬之仇!
可是……芙笙将罗盘拿在手心把玩着,心里拿不定注意:如果他就是罗盘指示的那个人,他都因为她惨成那个样子了,他们之间该怎么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