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广东，天气已经很闷热，又恰逢过完五一假期，大家明显都蔫了。
孟龄换组去了二组，风扇还刚好顶在头顶上呼呼转，虽然带来一丝清凉，但试卷时常被风吹跑，也挺让人烦躁的。
这节早读，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宣布了一件对于高一生来说特殊的事情：选科。
广东的选科不是分大文大理，是3+1+2，语数英都得学，历史物理二选一，剩下四小科自由组合。
孟龄所在的高中比较宽松，选科也相对自由，十二种选科都可以报。
分科表发下来给他们勾选，身旁安嘉云趴在桌子上嘀嘀咕咕：“我一定要选全文，再也不学这破理科了。”说罢毫不犹豫地勾选了“历地政”这一选项。
孟龄连阻止也来不及，只得无奈地说：“班主不是说要跟家长商量一下吗？”
“反正我爸妈也不管我选这个，随便吧。”安嘉云无所谓地说，“我从刚开始学这些理科的时候就决定我到时候一定不要选理科了。”
孟龄倒是真挺羡慕她的，起码她是选了自己想要的。孟龄自己是那种几个科目学得都差不多，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和特别讨厌的科目的人。
这个纠结讲给安嘉云听，她还保持着趴在桌子上的姿势，直乐：“大姐，你这个成绩随便选什么不好？不过既然都差不多，那你选理科呗，干脆选全理，不是都说好选专业吗。”
有点道理。孟龄默默记下。
其实孟龄的单科成绩也不算很尖，只是因为他们现在还是高一，有的人偏科偏得严重，分数和排名自然没有她这种全方位发展的人好。
说到偏科，孟龄下意识地朝着走廊的方向望了一眼。
陈察手里拿着那个分科表，看上去分外纠结，第四次转过头去。周寅泽一看他转头看过来就头疼：“打住！大哥，别问我她会选什么了，我怎么可能知道？你不如干脆去问问九班那个女生呢。”
陈察不理他了，又转过头去看着那个选科表。
和孟龄不一样，陈察是个究极偏科的天选文科生，他三个理科的成绩全部加起来都没有英语单科成绩高，他是注定要选择文科的。
陈察只是不知道孟龄要选什么，如果她也想选全文，他们就有很大概率在同一个班。如果她不选，陈察也是尊重她的选择，只不过不在同一个班里，多少还是有点郁闷。
等到了大课间下课休息的时候，陈察专门跑过去他们班，把孟龄叫出来，问她要选什么。
孟龄犹豫不决，只说了个“还不确定”，又问他：“你是要选全文对吧？”
陈察点点头。孟龄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知道了。
陈察就是专门过来问这个的，问完之后也没有多留，回了班里继续长蘑菇。
周寅泽真是看不得他这副样子：“你就没有小小地建议她选全文吗？”
陈察本来是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的，闻言抬眼看着周寅泽：“不行，让她自己选。”
“万一她不选这个，不就说明你们没缘分了？”周寅泽不是很理解他们这些心里有人的人的看法，“她也选了的话，你们接下来两年不就都有机会同班了？这不好吗？”
“要是选科不同就叫没有缘分，那天底下真是没有缘分这种东西了。”陈察嗤笑一声，“我没必要影响她的选择。真不同班的话，大不了我就跑远点去找她呗。”
说罢看了一眼周寅泽，摇了摇头：“你不懂。”
周寅泽：……
孟龄打了个电话回家问父母的意见，她的爸爸妈妈也只说选自己擅长的和喜欢的。
那时家里还有个亲戚来做客，听到电话掺了一嘴：“女孩子就选文科好了呗。”
孟龄之前就不喜欢这个亲戚，总觉得有些观念跟她非常合不来，她挂断电话之后心烦意乱的。
文科……
陈察说要选全文，其实她也有把全文列入考虑。不过这毕竟不算一件小事，还是得好好选。
安嘉云是走读生，每天中午留在学校食堂吃，下午回家吃饭，等晚上再来晚自习。孟龄在放学前又跟她提了一嘴选科的事，安嘉云一想：“那我去帮你问问我姐吧，参考一下她的意见怎么样？”
孟龄知道安嘉云有个姐姐在另一所高中读高二，已经选完科了，能问的话自然好。感谢了一番安嘉云，孟龄把她送到校门口，自己顺路拐去食堂。
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社团的一个师姐端着碗坐在她对面。两人关系不错，孟龄热情地跟她打招呼。思索了一下，还是把自己选科上的困扰跟她说了，又问她该怎么办。
师姐嗦了一口粉，咽下去后问：“陈察选什么？”
孟龄拨着因为放久而变冷变硬的饭粒，回了一句：“全文。”
“我还以为他会选全理呢。”师姐露出惊讶的表情，又嗦了一口粉。汤汁不小心溅出来，师姐低头看了一眼，黑色衣服，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问，“你不会想跟他选一样的吧？”
孟龄停下拨米粒的动作，露出犹豫的表情：“还在考虑。”
“我劝你还是别选文科，我自己就是文科班，文科真的……挺枯燥的，如果你没什么兴趣，还是算了。”师姐说得斩钉截铁，“你这种情况的话，我劝你选理科吧，起码好选专业。”
末了她又补了一句：“不过如果不学，选什么都没用。”
孟龄沉思了一会，说了句谢谢师姐。她已经吃完饭了，端起餐盘跟师姐告别。
晚自习。安嘉云带了她姐的话：“建议选理科，这种情况选全理挺好的，不知道选什么就选全理好了。”在知道她还有个喜欢的人选文科之后，她姐又说：“不要盲目地跟着别人走，适合他的不一定适合你。”
孟龄咀嚼了一下这几句话，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走廊冷白的灯光，沉思。
过了一会，她抽出选科表，勾选了“物化生”。
陈察戴着耳机，在做作业。周寅泽刚出去了一会，又走回来拍了拍他的肩，揶揄道：“外面有个女生找你。”
陈察疑惑地摘下耳机，顺着周寅泽的手指看了一眼门口，是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