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大概是在外面玩儿累了,还没等到回客栈,她就倚着魏清绥的肩膀蔫蔫的。
等两个人回了客栈简单洗漱过以后,她往床上一歪,很快就睡了过去,看起来确实是困极了。
这几天在海上耽误的时间太长,海面颠簸,在时不时有几个惹人心烦的人在身边晃荡碍眼,她也确实没怎么休息好。
两个人同住一间房,但魏清绥此刻却没有丝毫困倦之意。
帮辛夷掖了下被子,魏清绥站起身,走到窗边停下了脚步,又伸手把窗户推开一条缝。
这会儿已经过了子时,外面下起了小雨,雨水落在屋顶的瓦片上,淅淅沥沥的。
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想牢记在脑海里的那些身影和回忆,最近变得越来越模糊。
今天在集市上遇见的那个人,总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可这种感觉到底从哪儿来,魏清绥却无从得知。
她的手搭在窗沿上,指尖一下又一下的扣着窗沿上的雕刻出来的图案,难免有些烦躁。
这场雨不大,没下多久就慢慢停了下来。
雨势渐小,夜晚也重回于宁静,魏清绥停下手中的动作,刚想转身离开,就听见‘吱呀’一声,像是开窗户时的轻响。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的明显,魏清绥下意识的抬头望向对面,果然,对面那家客栈里,和他们这间房所对应房间的窗户也被人打开了一条缝。
两所客栈的位置离得不远,魏清绥也没费丝毫力气,就看清楚了对面窗边站着的那位姑娘的面容。
那姑娘只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但是夜晚的风一吹,就见那半扇木窗随着那阵风吱吱呀呀的整个敞开。
江厌离半夜惊醒,只觉得自己房内闷热的很,本想打开窗户稍微透一下气,却不曾想手中一个没抓牢,整扇窗户都被风吹开。
这深更半夜的,尽管江厌离再怎么小心翼翼的,木窗开合之间也带来了不小的动静。
尤其是被风吹开以后,那一声响动听的她心里一惊,眉眼间更是带上了几分歉意和焦急,生怕这木窗在带来别的响动,会影响到周围人的休息。
思及此处,江厌离往窗边倾斜了身子,想要去把窗户抓回来给关上,可那木窗就像故意在跟她作对似的在外面随着风摇摇晃晃,江厌离费了半天的劲,愣是没抓到它。
同样都是开着窗,魏清绥这边的木窗却纹丝未动,今天晚上虽然下了雨,但是风却也没有大到可以把结实的木窗给吹的来回摇摆,不受人控制。
可江厌离这会儿着急的很,根本没发现这其中的异常。
魏清绥却是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些许不对劲。
对面的半扇木窗来来回回的摇摆,还能刻意的躲过江厌离的手不让其触碰,根本就不是风能吹出来的动静,就像是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扶着窗沿一来一回的晃动着。
姑娘眉头紧蹙,面上一片焦急的神色,就连衣袖都被从窗沿上滴落下来的雨水给打湿了。
魏清绥细看了了她一会儿后,在指尖捻了个决,然后对着窗户的缝隙往外一弹,对面的木窗立马就停止了摆动,窗沿也老老实实的被江厌离抓在手里。
原本怎么都抓不到的窗沿这会儿待在这儿一动不动,半分没有刚才的喧闹,任谁都能发现出些许不对劲,江厌离也是。
她疑惑的往窗外看了一眼,却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对劲,江厌离摇摇头,暗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病糊涂了。
再次确认窗外没有异常后,江厌离慢慢的把窗户合上,尽量不让它再发出响动,在木窗合上之前,魏清绥又抬头看了她一眼。
只见江厌离眼下有几分青黑,眉宇间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倦之意。
江厌离只觉得疲累至极,也没了想其他事情的心思,她关了窗,把原先被雨水打湿的寝衣褪去,又换了一套新的,而后熄了屋内点着的油灯。
做完这一切以后,江厌离才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直到对面重回的房间黑暗后,魏清绥这才有空回头看一眼刚刚被抓来的小精怪。
也不知是打哪儿来的小精怪,还未能化成人形,就有胆子在外界作祟。
被魏清绥抓过来之后,它先是躺在房地上一动不动,像极了装死的模样,它先是躺了一会儿,在发现没人要搭理它以后,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它先是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移动两步,魏清绥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它的身上。
小东西被吓了一跳,立马就在角落里缩成一小团瑟瑟发抖。
它完全刚刚在对面戏弄江厌离的调皮,那颤巍巍小可怜的模样,把魏清绥衬的像是一个蛮不讲理的恶霸。
魏清绥往前走一步,这小精怪就随着她的脚步颤抖一下,等魏清绥停止了脚步以后,她甚至还听见这小东西跟个奶娃娃似的‘嘤嘤’了两声。
魏清绥:“……”
不知怎的,还真觉得自己这会儿像极了一个恶人。
这个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魏清绥无奈的摇了下头,抛去了脑海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魏清绥在它面前半蹲下后,小精怪顿时觉得自己命不久矣,但还是想要努力一把,挣扎一下。
它憋了半天的劲儿,颤巍巍的伸出两片,然后小心翼翼的把树叶呈现在魏清绥的面前,想要讨好面前之人的模样被它一览无遗的展现出来。
魏清绥伸出手指在它冒出来的两片叶子上轻轻点了一下,轻笑了一声,“光秃秃的……我要你这个干什么?”
小精怪还以为她是嫌弃自己给的少,顿时就急了起来,着急的同时还有点委屈。
它也刚刚生出意识没多久,这会儿如果幻化成人形的话,差不多也就是个一两岁的模样,跟人类一样,也还是个小孩的年纪。
它最为珍贵的两片叶子都准备给面前这个人了,但是她好像不太敢兴趣的模样。
小精怪顿时就觉得自己今天晚上真的是要死在这里了,它悲从中来,跟个小孩子一样哇哇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