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同此心,我内心其实追求的是爱情和独立。我相信和克军的爱情是忠贞唯一的,爱情是排外的,我自然要维护自身的爱情,我相信我们在一起的感受。”
英吉拉哂道:“如果只有上侍一人如此想,这就是忠贞的佳话——只是如果御台阁大人也这么想呢?上人应当意识到,十二父氏才是一致对外,那个外人才是他们共同的敌人。就比如说这次上侍痛失王上的赐子,焉知不是伊所为?”
“你没有证据。”
英吉拉笑道:“镜宫的下城,只有御台阁、总取缔和总导师三人有资格进入;而位于核心位置的生长釜,更是只有王上和御台阁有权限。难不成王上还会杀死自己的孩子?——上侍是源姓的宗家,又帮助王上破除了生长釜的技术瓶颈,自然没有自己的方法验证,那后台是否被人启用过。我一个天王家的分家就不在此打出狂言了。——除了伊还有谁?”
原琮验证,发现谦人的踪迹,心惊肉跳,决定反击。
******
梅司失宠。被关进幽玄回忆之室。
******
幽玄回忆之室。如同镜子背后的世界,幽暗,蓝光从墙壁上碎宝石般的晶体上幽幽地散发出来,照亮了这隐蔽而静谧的空间的内部。
梅司沿着幽暗如夜幕的甬道行走着,如同行走在星空之下。两侧闪过回忆的画面。
为什么?这里为什么有很多原琮的画像?病怏怏的秋原,年轻的克军,还有一个白色头发、脸不清楚的少年阿玛颂,和——原琮?不,微微地感觉有些区别,这个原琮,感觉和本人有一种极端的相似和怪异的区别。
“那不是原琮,伊是王上第一个喜欢上的嗣人。”秋原的声音突兀地响起。“这也是原琮能够迅速获宠的原因,他们的外表十分相似,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这更让我疑心,阿重瑕大人联合源家陷害王上。原琮上侍,恐怕是阿重瑕大人精心挑选出来的!”
梅司道:“如果克军,她真的就这么放任自己,沉浸在阿重瑕大人设置的陷阱中,我倒是好奇,这是为什么。你说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不愿别人触及的幽微,如今你可以告诉我事情的原委了么?”
秋原道:
那是王上还是学生的故事。
那个人叫蓝迦楼,是我的好朋友。我们星姓和源姓是世家,我们从小就被训练着,也明白自己必然会联姻入权贵之家。戴克里先刚刚被元老院推上王位,地位并不稳固,三乌家也不是什么世代的大族,就在那时,大公子和王上,随戴克里先进宫,进入了飞行学院。
大公子银色的头发、银色的眼睛,光明夺目如同月亮,而他的鳞片是纯金的,他一出现,就极其了飞行学院的一阵崇拜的旋风。王上那时身体不好,个子不高,黑发金瞳,金银鳞片交错,可王上极其聪颖而且强大,讥诮的口吻、无人能敌的辩才,以及每次综合排名都是第一的天之骄子。两人在飞行学院一时瑜亮。
我早早就知道我会和大公子联姻,所以芳心暗许。但是我那时身患重疾,心脏发育不全,最多也只能是个病恹恹的侍从。蓝迦楼应当也是明白,源姓也会将伊许入高门——这个故事真的很老套,可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王上和大公子,同时爱上了蓝。大公子极其爱伊,愿意为伊做出一切,蓝对大公子说,伊要的是完整的爱情,大公子因此和母亲决裂,要求离婚再娶,我和蓝也因此闹翻。——而二公子,总是有所保留,我起先觉得蓝曾经也属意过二公子,只是二公子太过小心,他极其警惕而自私,从不肯付出他全部的心,因此,蓝并没有选择他。
原来大公子和二公子感情极好,竟然因此到了决裂的份儿上。
在大公子和蓝就要私奔结婚的时刻,蓝突然遇到事故去世了,死前伊将心脏捐献给了我,伊说这是表达对我的歉意。
蓝最后给二公子留下的话:“请原谅我对你带来了伤害,我希望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我们还可以回忆之间可以珍视的友谊,不然的话,我们就什么也没有了。”
梅司道:“罢了,不要告诉他们。就让他代替蓝,让王上完成未完成的心愿吧。”
******
“秋原君?!”原琮突然失去了引路者的身影。他开始因为是自己迷路了,后来才发现,置身于夜空一般的一间幽暗的空间。甬道通向一座圆厅,圆厅的顶上,星图环绕着大地缓缓旋转。
这是——幽玄回忆之室,是王上的一部分回忆和内心。
幽玄之室的中心,有一座马赛克的喷泉——里面的液体如同水银,原琮的脸庞被映亮。他还是忍不住,观看了被秋原剪选出的那部分回忆。他仿佛看到了克军年少的时候,过度曝光的胶片一般,夕阳金色的下午,教室的门窗,飞舞的窗帘,白衫的少年和少女。
他泪流满面。
原琮呆滞地看着蓝迦楼的身影,那一模一样的面庞,如同自己在镜子中的倒影。纳西瑟斯的水面,讶异的残忍,如同被雷劈。他拼命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使自己过于失态,可是嘴角的抽动还是出卖了他。
一句“只是当时已惘然”,像一把钝刀切割着他的心。
“秋原君,原来你是故意的。好,你们胜利了。这是你们卑鄙的胜利,是我高尚的失败。
这就是你们对我绝地的打击——我只是个人偶、是个替代、是个可有可无的复制品吗?克军,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想着的完全是伊吗?就算对着我笑,对着我深情注视的目光,也不过是透过我,遥遥地望着另一个人,望向一个永远不可能属于你的、失去的鬼魂吗?我永远无法胜过伊,因为死亡给伊带上了完美的光环。我的小女孩,全身心地、挨着另一个男人!不!——我追求的,也是独立而完整的爱情,我容不得这种巨大的侮辱!”
被召侍寝。炉边皓腕人似月,二人白衣皆如雪。
“克军,这宫里的一切,都跪拜在你的膝下,他们仰仗你的权柄,称你为王上。我只是把你当成一个女人,我的女人;而我只不过是一个男人,我们之间的故事,就完完全全地是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的故事。我并不认为我要求完整的爱情,有任何的过错;我认为爱情本来就应该是忠贞的!——你可以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