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美亚罗斯倒还有点悟性:“可是不生孩子和生育权的自由,不是您教给我的、获得民众女性支持的旗帜吗?”
多萝西夫人皱眉:“这也正是我未能解决的疑问——女性在生育和抚养幼儿过程中,与男性相比,成本要高出非常多。
在古代社会,正是通过男权社会对女性的剥削和倾轧,强制让女性依附于男性谋生,只能通过出卖生育权获得社会立足的权力——这个制度就婚姻制度,它的本质是一种经济制度和生产的基本单位,生产的产品就是人口。这是一种古老而残忍的制度,但也通过对女性的剥削,保持了高生育率——不生她们就没有权利和保障,不生就没法过活。但文明启蒙开化以来,由于女性受教育程度提高,她们参与劳动市场,能够独立地在社会中生活,所以出卖生育权就不再是必要的。但此时,由于人类社会保持了数千年的男权社会和私有制的特性,政策一时无法转弯,此时,婚姻制度的重点变成了对个人财产的最大保证,对于女性个体来说,生育和抚养会严重干扰她们的收入,对她们在社会经济上并不划算;男性也不愿意为生育支付。自此,生育率就雪崩一般一路走低。
这引起了人口学家的警惕,但是,非常愚蠢的是,他们采取了开历史倒车的政策。他们非但不向育龄女性提供政策倾斜和帮助,比如说给未婚女性孩子以同等的公民权、教育权,提高育龄女性的福利等,提高女性的生育欲望,降低生育的门槛。反而想通过恢复压榨女性的历史政策来提高生育率,比如不生罚款、禁止堕胎,减少女性的社会劳动参与度、号召女性回归家庭等古老的手段,逼迫女性再次回到向男权社会出卖生育权的状况。
加之资本主义对于生育权定价的冲击,其结果就是,向一个系统加入不稳定因素,阶层的分化更加加剧。
原初人类上层的女性生育率越来越低,她们的生育权特别高价,很少有男性能够负担,有价无市,所以她们几乎被动地选择不生育,这一部分生育潜力反而被浇灭了。原初人类中低层女性,则选择了“既然卖,就卖个高价”的策略,集中希望给人类上层男性生育,但上层男性取得妻子的可能性高,大部分这种类型的女性只能保持情妇的角色。对于中低层的人类男性,他们只能选择二等公民的新人类女性,这一部分目前生育率最高。因为帝国的法律规定了,“只有成为帝国公民的母亲,新人类才能拥有帝国的公民权”,这个古代的女性家庭地位是一致的。
我并不支持这一现状,但她们却是帝国生育率唯一能够达到2%的人群,是帝国新生人口的主要来源。
说到底,解决的策略竟并不是让女性的生育代价变得更小,而是生产出更多的奴隶,转嫁这些代价,让那些不得不承受这些的人承担这部分代价。”
贵妃道:“这个人皇对Felix的青眼有什么干系呢?”
多萝西夫人道:“如果那个女人得到人皇的宠幸、生下孩子,也是被帝国法律承认的皇室成员!”
贵妃跳起来骂道:“说来说去,还是争夺继承权的老一套!我们姐妹费劲心机才拿到这个地位。我们俩虽然是平民,好歹也是正经人类的女儿,那个人造人算什么?绝对不能让那个二等人的亚人戏子登了天!”
******
王簦如今已和Felix每日出双入对,俨然热恋的情侣一般。奇怪的是,一向自视甚高、虚荣又清高的Felix居然在他身上找到了一种被征服的感觉,这是以前她所有追求者的殷勤都没有的感觉。Felix于是在家庭生活中心甘情愿地扮演起一个柔情似水的妻子的形象,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完全不似她对庞巴迪-朋克那种敷衍的态度。
为了权力和“精忠帝国”而冷对孤灯三十年的王簦,第一次体味到了家庭和温柔的味道。
贵妃带有警告、试探和威胁意味的亲笔信送到Felix手中的时候,Felix不可掩饰地害怕了起来。多年在演艺界摸爬滚打的经历告诉她,绝对不能得罪权贵,否则分分钟就是前一秒炙手可热,后一秒大厦倾颓。此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找王簦求助。
王簦虽然对新贵妃姐妹嗤之以鼻,但当威胁送到手中,他也不得不多想。对方言辞不善,他第一反应是,人皇对于Felix在亲善舞会上冒名顶替的行为发怒了,要Felix本人以验证并训示,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但是仔细分析文本,王簦发现贵妃的意图乃是威胁Felix不要抱有亲近人皇的妄想,而且特意嘱咐不许觐见,而是要大张旗鼓地移驾拜访。他于是分析,这只是一场内廷的争风吃醋。
但是人皇怎么会特意注意到Felix身上呢?这使他大为不解,难道人皇也倾慕于Felix?以人皇不着调的性格,不是没有可能,毕竟Felix是新人类,人皇对异族美人有猎奇之心也是可能的。——或者,更危险的,就像人皇册封新贵妃拉拢人类平民阶层,难道,他还想梅开二度故伎重施,宠信Felix以拉拢亚人阶层?
如若真是如此,这人皇还真是有亚历山大之志啊!不容小觑。——这个想法让王簦警惕了起来,无论出于政治联盟的利益还是雄性的嫉妒之心,他都决不能容许Felix和人皇有所亲近。而且,那小子再怎么不靠谱,他是皇帝啊——帝国名义上的元首啊!人类史上,有多少美貌家室优越受到良好教育的女性,为了成为皇室成员,甘心承受一生的遭人非议和心理压抑,放弃自我发展的可能性,只为追求那顶闪闪发光的王冠呢?
本来以为防住媚拉就可以向拜拉维利首相交代了,没想到,人皇竟然想亲自下场?
王簦忍不住,点燃了一支烟。
Felix又惊又怕,抓住了他的胳膊,双眼泪盈盈、楚楚可怜地望向他。这让王簦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美人倾心的是我啊,纵然你是天潢贵胄,又有什么用呢?你不过是帝国的虚君、立宪的符号,我们这些为了帝国征战的实权派才是真正的权力艺术家啊——小皇帝,你懂什么呢?
他吸了一口烟:“对了,听你们家的大管家说,你家有个仆人,休假去了奥里裘?”
Felix自己都不太清楚:“是有个人请假了。”原来王簦都会查看她家每日的安全、保卫和服务人员的情况,这让她更感动。
王簦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