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法抑制的愤怒。
“我……我会告诉你全部，你先放开我，我不会欺骗你的。”
“事到如今你还在说——”
“你现在难道不是还活着吗——！”
女孩的脸上露出几近窒息的神情，原本白皙的肌肤攀爬上不正常的红，但那双眸子依旧亮得骇人。她甚至还在笑，那是他无法抗拒的笑。
在濒临窒息的时刻，琴酒突然卸力，手指却还抚在女孩的脖颈间。他的手掌随着女孩挺起胸膛大口呼吸而起伏，他能感受到在他手下的血管里是鲜活跳动的心脏，女孩的生命依旧在他的一念之间。
但她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命。琴酒突然这样想到。
女孩扔给琴酒一把枪，正是他的那把伯莱.塔，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搞来的。随后，女孩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很快，门口传来有规律的敲门声，女孩打开门，门外是一个高大的男人，还拖着一具打扮成琴酒样子的尸体。两人没有对话，只是互相示意了一下，女孩便转身对身体有些僵硬的琴酒招招手。
“现在，我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
坐在车上，琴酒还在适应自己的新身体，他于是端起枪瞄准了女孩的太阳穴。
身旁的女孩转过头笑了笑。
琴酒估摸着他现在应该是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二十岁的身体比起三十岁到底轻松不少。
看见女孩面不改色的回过头，他冷哼一声放下枪。
“所以，APTX4869是能让人变小的药是吗？”
“只能说你运气不错，大部分都死亡了，成功存活的只是个例。”
“那你是在我身上赌吗，赌我会不会死去。”
“是，也不是，只能说我赢了。”
女孩的眼里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光芒，偏执而认真。
“你赢了？你和谁在比赛吗？”
女孩天真的一笑，把头一歪，毫不在意地凑到琴酒耳边，趴在他的身上悄悄地说。
“你准备好听一个问题小孩的故事吗？”
没有等琴酒回答，女孩自顾自讲起来。
从前，有一个家境不错的小孩，成绩尚可，父母疼爱，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被上天选中的小孩。
直到年岁渐长，她发现自己的运气似乎配不上自己的欲望，就像总有一架天平在加加减减，无论这个小孩多么努力，总会在最后关头让她失败。
……明明所有一切都检查过了，最后关头却漏写一个数字。她明明记得自己写的。
……明明已经完成了所有要求，最后抢名额却因为手机延迟错过。她明明提前确认过手机正常。
……明明已经完成到绝对完美的地步，最后的分数却并不乐观。她把同一篇文章借给别人借鉴，那人直接照搬，最后却拿了奖。
父母是开明的父母，他们不曾责怪过小孩。他们说——
『做一个平凡人也不错啊，只要平平安安活下去就好了。』
但你知道吗，琴，成为一个普通人对那个小孩来说，比死亡更可怕。
啊啊——说她中二也好，说她幼稚也好，她只是想让自己的才华彻底爆裂在绝对世界面前，让世界重新思考她的意义。
“琴，我是一个对自己很诚实的人，如果以一切为筹码之后我还是确证自己普通，我……”
她没有说下去，因为想不好措辞，然而回应她的也只有沉默。
她自嘲地笑笑。
的确，像琴酒这样确实被名柯世界选中的存在，实力与运气他都有，各种意义上的。
琴酒很强。他不会与弱者共情。
何英姿也是，詹琪也是，他们来到这个世界，都被世界赋予意义。
只有自己。既没有超强的体术，也没有绝佳的头脑，甚至运气不好，身体还变小了。
这次的计划，她不仅要让何英姿成功脱离黑衣组织最好能直接加入红方；要让詹琪和何英姿成功接上头；最后，还要让琴酒彻底脱离那个腐朽的组织，并且彻底离不开她。
在做这一切之前，她其实没有把握自己能成功的，但是既然她已经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并且过往的一切牵挂与羁绊都已经离她远去，那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她很清楚，今日的局面并不是运气造就的，这是日日夜夜的计算和推演的结果。
她只是把所有可能性都考虑到了，所谓『出人意料』只不过是她脑海里最正常演进的一种。
“琴，你现在在组织眼中已经是死人了，如果想要恢复原来的样子，你离不开我的。”
张婷薇在良久的沉默里感到不舒服，于是只能开口。
“所以……你的正式年龄，有十八九岁？”
没想到打破沉默的居然是这句话，张婷薇眨眨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虽然我不是很理解你刚刚的长篇大论，但是总而言之，你不是组织的孤儿，是从别的世界来的是吗？”
琴酒记得自己在调查女孩的时候，资料上写到她的父母都是组织的人，只因为行动失败丧命，留下他们唯一的女儿没有去处，又因为高层最近苦恼组织里的叛徒，想要一劳永逸地拥有最忠诚的杀手，因此让琴酒从小开始教导她永远不背叛组织。
“额，是的，虽然很难相信吧，但我不属于这里。”
张婷薇突然发现，其实最难解释的就是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个女孩的身体里。她当然可以再次重申自己不会欺骗琴酒——
但是，他真的还会相信她吗？
“唔，可以相信。”
琴酒却点了点头，张婷薇有些发愣，最难以相信的部分原来这么容易接受的吗？
汽车缓缓停下，停在他们的房子前，伏特加是知道规矩的，不该听的绝对当没听见，不该开口的时候绝对不开口。
“我们到了，小鬼。”
琴酒却率先打开车门，他的长腿一步跨出，转身向还在车里呆呆抬头望着他的女孩伸出手，对他来说依旧合身的黑色风衣上沾着血迹，月色的照拂下显出黑色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