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普尔坐下后没有说话，但脸上却没有被人抓包后的不安或者羞愧。她面色平静，好像半分钟之前，那个腿脚发软的人不是她一样。布鲁斯靠着门边，一言不发地打量着艾普尔。而已经穿好了T恤的克拉克，反而成了整个卫生间里最不淡定的那个。
不管怎么看，这样的会面都太诡异了。
刚才布鲁斯管那个女人叫什么来着？
艾普尔？
克拉克皱起眉头，他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曾问过那个女人的身份，当时她可是把她和艾普尔撇得清清楚楚的。当然，他也同样记得这个女人曾说过她的身份事关地球安全。
怎么这么重要的信息在他这里就要保密，到了布鲁斯那里就成了无所谓的数据？
想到这里，克拉克有些不满地抬头瞥了布鲁斯一眼。他很了解这个男人，计谋一流，骗人的本事也一流。这女人是被布鲁斯骗了？还是……她压根就是和布鲁斯一伙来骗他的？
设计诓骗自己队友的事，布鲁斯又不是没干过。
察觉到克拉克的视线，布鲁斯从艾普尔身上移开了眼。他坦然地看了克拉克一眼，然后道：“对了，我们开始的话题还没结束。不过，我实在是没有预料到会在这里遇见艾普尔小姐，我觉得有些解释工作，还是艾普尔小姐来做比较合适。”
一直盯着洗手池瞧的艾普尔闻言笑了一下。她抬头，一脸嘲讽地看着布鲁斯：“没预料到？我看你倒是一早就算好了。”
布鲁斯本只是想在克拉克面前把事情处理得简单一点，以期用最小的努力获取克拉克的信任。但艾普尔没配合，直愣愣地就挑破了他的说辞。
布鲁斯的脸色顿时变得不那么好看了。
那脸色克拉克很熟悉。每当布鲁斯的计划出了变故，他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那一瞬间，克拉克对布鲁斯的反感更甚了，与此同时，他莫名地有点怜悯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尽管她曾经在浴室里把他五花大绑过。但此刻，克拉克却不觉得她有什么错。
布鲁斯轻轻合了一下眼，然后对克拉克道：“抱歉，我知道我应该继续开始的话题，将一切解释给你听。但现在……我能先和我的伙伴谈谈么？我和她之间似乎……有些问题需要先解决。”
克拉克抬了抬手，示意布鲁斯随意。但他的视线却没有从布鲁斯和艾普尔身上移开过，脸上也一点要回避的意思都没有。
布鲁斯也不在意，径直走向艾普尔，在距离艾普尔更近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好吧，我承认我大概猜到了一些你的计划。”
艾普尔挑眉：“我听上去一点儿也不意外。”
“但是我没有想到你会和队长合作。不，准确来讲，我很意外队长会答应帮助你。”
艾普尔抬眼，看向布鲁斯，眼底有一份略显嘲讽的笑意：“你这话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是我高估了你对我的信任度。”布鲁斯这话说得很平静。他语气里没有任何指责的意味或者其他什么情绪，平静地像是在陈述一个寻常可见的数学公式一般。但很快，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再次开口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我忽略了一些事，是我疏忽了。”
艾普尔不接话，静静地坐在那里。
布鲁斯叹了口气。
同他闹别扭的女人他见过不少。每一次他都能处理得很好。但麻烦的是，那些在嫩模和女明星身上积累起来的社交经验，在艾普尔这里毫不适用。他雄厚的财富，他优雅的谈吐，他渊博的学识，他好看的皮囊，这些东西统统打动不了艾……
等等。
布鲁斯皱了一下眉。他想起了艾普尔那个吻。
布鲁斯瞥了一眼不远处同样有着美丽皮囊的克拉克，他莫名地又想起了艾普尔曾经提到克拉克时眼神发光的模样。细想起来，艾普尔在谈及好看的人时，心情都还算不错。她第一次面对戴安娜的时候，还有点可爱地红了脸。
布鲁斯松了口气，他觉得自己找到了打开僵局的方法了。
说干就干。
布鲁斯打定主意后，立刻放柔和了表情，然后单膝跪在艾普尔的跟前，微微仰头看艾普尔的脸。他跪的姿势潇洒又随意，既不会让人觉得太过郑重，又给人一种他确实很在意对方的感觉。就连一旁静静看着两人的克拉克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布鲁斯跪下去的那一刻，艾普尔吓了一跳，她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没让自己夸张地跳起来。看清布鲁斯的动作后，艾普尔的眉头立刻拧了起来。
这家伙是要干什么？
没听过蝙蝠侠有这样的道歉习惯啊！
布鲁斯微微偏了一下头，仔细观察着艾普尔的表情，他嘴角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但那笑容一点儿也不挑衅，反而透着一股和他不怎么搭调的温和来。
“能说说么？到底是我哪里让你不满意，弄得你要去和队长私底下谈合作。”
“所以你就是这样的，对么？”艾普尔的脸上写着一丝鄙夷。
“什么？”
“为了得到情报，什么事都干。什么姿态都做？”
布鲁斯脸上的笑淡了一点，他垂头想了一下，复而又抬头看向艾普尔。半晌，他才开口道：“不是情报。我只是单纯想知道为什么而已。”
“因为比起你来，我更相信史蒂夫。就是这样。”艾普尔突然觉得一阵心累。她本有很多可以责备布鲁斯的点，但当布鲁斯认真问她为什么的时候，她却什么都不想说了。那一刻，艾普尔意识到，布鲁斯做的每一件让她失望的事，都是有考量有原因的。她可以埋怨，但是却无法责备他。
艾普尔的答案让布鲁斯意外。但同样的，这个答案也让布鲁斯不满。艾普尔所呈现出来的态度，完全就是拒绝沟通拒绝合作的态度。他以前和这样的人打过交道。大多数时候，这种品质都在他的敌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有时候是一些棘手的对象，有时候却只是一些小角色。通常，他面对这种人时，惯用的手段就是拳头。几拳头下去，没有打不开的局面。即使对方仍旧油盐不进，他也算表明了自己强硬的态度了。
可惜，拳头解决不了他和艾普尔之间的问题。
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