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愣了愣,不解道:“你说汶婆婆吗?她人很好的啊,你们是不是惹到她了?。”
瞿听年没说话。
“是吗?我们只是跟她问个路而已,可能是我们不太会讲话吧。她人很好怎么说?”晏徊坐在瞿听年旁边,提起一块绿豆糕,捏了捏,放进嘴里,“味道真不错。”
摊主笑笑:“就是普通的点心。”
接着摊主沉默了片刻又说:“汶婆婆啊,收留了许多弃婴,要不是她啊,那些婴儿就死了。”
“这么说,倒是我们错怪她了?”晏徊说。
摊主接着说:“不过汶婆婆确实不爱和我们交谈,都是独来独往的。”
“嗯……”晏徊抬头,看着摊主,“这绿豆糕当真不错,怎么做呢?”
“哦抬举了,这个呀,先把绿豆浸泡一晚,去皮上锅蒸熟,然后和麻油一起拌炒,最后再加糖就行了。”摊主挺高兴地给晏徊讲解起来。
“炒的时候不会黏住吗?”
“这个啊……你要不停翻炒……”摊主越讲越兴致勃勃,瞿听年无聊地打起了瞌睡。
最后又天南海北说了许多,摊主早就把刚开始的汶婆婆忘得一干二净,眼见天色略暗,摊主便怏怏收摊,和他们道别。
瞿听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瞥了一眼晏徊,见他正在思考,便戳了戳他的手臂,问道:“在想汶婆婆的事?”
晏徊摇摇头,很认真地回答:“我在想那个绿豆糕如果用延川的胡果来做应该怎么做。”
瞿听年:“……”
她师兄热爱研究烹饪还真是一点没改。
夜色渐昏,长庚星早已悄然出现。之前瞿听年说得没错,这个幻境太真实了,连天相都和现实里一模一样,幻境中的人也有自己的生活和性格,甚至聊天的时候能讲得头头是道,和考核用的幻境完全不一样。
就像是某个真实的城池,穿过了百年的时光又站在了他们面前。如果说这里真的是谁的迷失之域,那么那个人在陨落之前的修为一定很高。
“走吧。”瞿听年说。
“去哪里?”晏徊嘴里问着,走得并不比瞿听年慢。
“当然是去那个宅院看看了。”瞿听年笑着回答。
晏徊并不惊奇,淡定地说:“后宅的围墙低,我们绕过去。”
“师兄很会想嘛。”瞿听年赞赏。
白瓷:“比成为小猫咪更惨的事情是什么,是我要成为雌雄双盗的家养小猫咪了。”
“你真的惨吗,你好像在笑。”瞿听年说。
“我们猫猫的事情你少管。”白瓷大叫。
最后他们三个还是翻墙进了那所宅院。
白天看到的时候就觉得着宅子很大了,如今偷溜进来才发里面错综复杂,花园里的绿树繁花多年不经修剪,已经掩埋了本来的小径。
据那个摊主说汶婆婆收养了很多弃婴,可是他们连一声婴儿的啼哭和一句小孩子的吵闹都没有听到,整个院子只剩下虫鸣和他们两个的脚步声。
终于摸索到了灯光微亮的屋子前,瞿听年示意晏徊和她分开行动,晏徊点头,绕到了屋子的背后。
瞿听年从窗口望去,之前的汶婆婆正背对着这边,手里拿着一个什么东西,一下一下地打理着。
她仔细一看,汶婆婆手上的好像是个布偶,但是突然间那个布偶动了一下,瞿听年以为自己眼花了,想再仔细看看,晏徊从后面绕过来,拉了一下瞿听年,示意她看后面。
瞿听年跟着晏徊过去,这间屋子背后是一间漆黑但是面积更大的房间,透过熹微的光亮可以看见屋子里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全是小孩子!
最大的也只有晏徊胸口那么高,最小的大概是地上那几团黑影。
这些孩子悄无声息,就那样静默地站在房间里,仿佛一堆木偶,看得人心里发麻。
也许真的是木偶?
不过之前听说汶婆婆会收留弃婴,那么这些就绝不可能是木偶了。
她或许是用某种巫术,让这些孩子变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救。
瞿听年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还没反应过来,身旁的晏徊就已经把她朝不远的草丛中拉去,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完全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汶婆婆进了那间满是孩子的房间,把刚才手上的那个“布偶”放了进去,就离开回原来的房间了,她也不会想到有人半夜会跑来看到她的秘密。
瞿听年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晏徊,鬼使神差地捏了捏他的脸,晏徊也不躲,就让她捏,捏完之后很快地朝着她的脸亲了一下。
瞿听年睁大眼睛,想推开他,晏徊轻轻“嘘”了一声,瞿听年便不动了。
白瓷在他俩中间快被压扁了,敢怒不敢言。
等到汶婆婆走了,晏徊很快站起来,扶起瞿听年,催促她快走。
瞿听年捂着脸支支吾吾,心想晏徊不对劲,很不对劲,他以前分明没有这么无礼。
白瓷搓了搓被压变形的大胖脸,埋怨到:“为什么要躲,我们又不是打不过。”
晏徊把他的头摁回怀里,说:“做贼心虚。”
瞿听年:“对。”
对什么啊对?你俩在一个幻境里当贼还心虚?白瓷还想说什么,晏徊刚好一跃爬上墙头,他那可怜的猫头被晏徊都快晃晕了,也记不清自己要说什么了。
瞿听年默念了一遍穿墙的符咒的画法,然后什么也没画,被晏徊牵着上了墙。
用什么法术,还是爬墙最简单。
晏徊跳下墙头,看着还在墙上的瞿听年,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他刚刚其实就想起来了,瞿听年告诉过他,她小时候体弱,父母不准她出门,她就翻墙。当时她无不惋惜地说,如果早点认识晏徊就好了,晏徊以为她是想早点身体好起来,结果她说如果晏徊在下面接着她就好了,不至于每次摔得很难看。
瞿听年朝着他跳了下来,晏徊把她接了个满怀,然后揉了揉她的头,越笑越放肆,瞿听年不知道他发什么疯,但也随便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