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什么:“对了,皇上。”
她浅笑,带着病态的苍白,但还是迷人:“把临冬的解药给我吧,还给我。”她说的缓慢,尤其最后三个字,仿佛还给她的,是那她费尽心思,救命的两味药材。
鬼使神差的,季阜盛望着她,认真的看着,须臾,败下阵来,移开视线:“朕,才不稀罕下药这种事。”
“?”清秋的眼眸晃了晃,继而勾唇:“嗯,好啊。”
看见她笑,倒是有种讽刺幼稚的意味。季阜盛越想越气,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清秋见他仓皇而逃的背影,赶忙大声道:“皇上!为了报答皇上养病之恩,清秋诚邀皇上共进晚膳。”
季阜盛的身影顿了顿,待清秋又调侃似的大声喊了一遍,甚是丢人,便无奈应下:“……知道了。”
“我要走的。季阜盛。”清秋轻轻道。
季阜盛如约来了,清秋规规矩矩的行了礼,两人坐着,端端正正。
宫人传菜,一一摆上桌,季阜盛有些失望,待传膳的都下去了,才道:“不是说要感谢朕,怎么还是御膳房的菜色?”
清秋与他隔了一个座位,伸手更换好菜肴的位置:“那只能说我厨艺精湛,与御膳房可以相比。”
说着,指了指最靠近季阜盛的那道菜:“喏,这份紫薯团子是我做的。”
“哦?”季阜盛挑了挑眉,很给面子的夹了一块:“还有哪些是你做的?”
“没了,就这个。”清秋摇头,特别实诚。
季阜盛正好咬了那团子一口,外层弹牙,内里清甜细腻,倒是不错。多嚼了几下:“嗯,还不错,勉勉强强。”
“勉强?”清秋不满了,这一道团子又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出来的,甜而不腻,又可可爱爱,竟然只得到一句勉强?
“不要勉强了,还是御膳房的菜色适合皇上的口味。”
说着,清秋作势要挪走菜盘,被季阜盛拦下,瞥了一眼:“不许。”
小小闹了一番,清秋便也规规矩矩进食。这次就餐,倒是头一次如此顺利平静。
这一餐是季阜盛近日最为顺心的,被清秋投食了几下,有些饱腹,呆坐着反而不适。恰好清秋提出饭后散步,两人便各带个宫人,走出倾曦阁散心。
清秋还病着,戴上面纱,画屏取来薄斗篷避风。
清秋乖巧站着,见状,季阜盛抬手取来斗篷,轻轻给她披上,系好衣领,清秋静静看他,倒是有几分相敬如宾的感觉。
整好衣裳,两人便出了门。秋日天色暗的很快,今夜无月,云层深厚,夜风吹拂,携带露气。
清秋嫌弃安静,便问季阜盛些无关紧要的事儿,两人闲谈小聊,毫无目的的兜兜转转。提到什么敏感话题,王公公识趣儿的拉了画屏走开,清秋便面不改色调侃,随意选了个方向走去。
领着季阜盛踏进一方宫殿,那里装饰倒是与倾曦阁的相似,除了……庭院花亭挂起山水画纱,飘逸唯美,一路延续至正殿。在这画纱这一路明亮,其余的灯火都熄灭。
清秋提灯,照得脸颊神秘:“御膳房的菜肴的确不是感谢,这才是谢礼。皇上在此稍作等候。”
说着,她冲着欲言又止的季阜盛浅浅一笑,笑的极浅。
转身轻步而去,浅紫色的衣裙,在微弱的灯光下,甚是柔美。
她走在画纱灯路上,绕过假山,步入山水花亭。解开斗篷放在一旁,稍作整理,轻咳清嗓,然后在侧身摆好动作。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亭中人轻轻哼唱,秀手拈花,缓缓绕开,转身侧望,两手抬起,在眼前展开。她轻轻唱着歌,歌声柔情似水,满是深情。
夜风渐甚,夹杂着细露,吹得画纱飘飘扬扬,浅紫衣裙的女子,柔美动人,在飘扬的画纱间若隐若现。
季阜盛本被这风吹得头疼,听见歌声的同时,怔了怔,循声而去。慢慢适应这种光线,他随着歌声,欣赏影舞,一步一步走近。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亭中人缓缓展开双臂,像鸟儿一般,轻轻舞动,再尔双手似波,反向探去。忽而分别在左右两边轻点,像是寻找什么一般,冲着一个方向走了几步。
季阜盛拉开画纱的时候,她正好转过身,留了个熟悉的背影,然后继续唱着歌,继而几个旋转,左手拈花由上至下,停留在跟前,右手舒展在上,缓缓下落,最后侧腰踢腿,双手交迭慢拈……
“……”季阜盛看得入迷,也不想言语惊扰佳人。
她很美,三千青丝,只戴着一支素白杨花簪,面纱轻扬,浅紫衣裙绣着白鹿望月。
清秋的美,季阜盛是见识过的,可从未见过如此柔情似水,眼波潋滟的她。
一曲终了,女子的舞步还未停,她转了个圈,继而一步三回头的走出花亭,继而沿着那画纱灯路,慢慢走入正殿。
季阜盛愣了神,轻轻皱眉,看着她回眸的笑而释怀,跟了去。
正殿只留了半扇门,两人一入,便有宫人悄悄将门关上,撤去画纱。
清秋躲在假山后,将一切收入眼底。
紫薯团子里加了些东西,茶水里也掺了一点,灯光夜色皆迷人,加上白露盈跳的极好,唱的也和自己九分相似。方才季阜盛也没有发现异常,那便是妥了。这后面的,就看白露盈如何掌握了。
说实话呢,季阜盛对清秋是真的不错,可既然芷向阳和续木莲都不在此,她便不能在这里耗费时间。她也说过,如果喜爱白露盈,就该护在身边,尽力抵挡外头的阻碍,而不是远远将人推开,希望这次,季阜盛可以直面问题吧。这是……最后的谢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