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听了旁边侍女的呼唤,清秋也反应过来,欠身行礼:“公主,王爷说了谁都不见,您的关怀,奴婢代为转达便是。”
在花满楼的时候,清宁虽常跟在清秋身边,可她自始至终戴着面纱,真实容颜从未展露。而她回了皇宫,便被兄长禁足不出,两人许久未见,刚刚也是凭借着声音和称呼,认出来的。
面前这惊为天人却并不娇艳的容貌,就那双清澈桃花眼,的的确确是那个清秋,可清宁此刻见她,总觉得哪哪不适,心中怪异又紧张。多说一句话,多看一眼,都觉得奇怪,更别说拉着寒暄了。
“清秋……咳咳,夏清秋!”王爷不耐烦的喊了人,清秋闻言,赶忙应了那折腾人的祖宗,欠身请示后推门进去。
见状,清宁眉头微皱,倒没有跟着进去,侍女关了那门,她也没有理睬,索性就着拒绝的台阶下去,摆手离去:“罢了,跟七哥哥说声,本公主来日再探。”
“是。”众人行礼,送别了公主。
公主难得的主动离开,踏出王府后,步子越走越快,二话不说坐上马车,打道回府。
马车摇摇晃晃,清宁的心情也是十分复杂,胸口像有什么压着,怪异难受。
回了皇宫她就再没见过清秋,之前月夕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但一时间不知以何身份相见,深思难解,便不去探望。之前想过再见的场景,却没想到重逢会是这种境况。清秋何时出了宫,做了柒王府的奴婢?她堂堂一国公主,婚姻不得自主,心上人贬黜守边,想找宠自己的七哥哥诉苦却被拒之门外。而她一个奴婢,竟然轻轻松松在王府进出。
马车飞快,进了皇宫,清宁下了车,愤愤往殿里走。
回宫多日,七哥哥一次都还没唤过她的名字!如此差异际遇,让清宁真的难以相信,自家哥哥都是怎么了?为何一个个变得如此奇怪?!她越想越气,丝绸衣料被纠的不成样子。
“公主,小心脚下。”
一声呼唤,叫清宁回过神来,她抬脚跨过门槛。殿中摆设雅致,花草蝴蝶,清风美景却拂不去她心中怨怒。
坐在花亭中,侍女倒了茶水,清宁接了要饮,瞥见庭院中的花束,忽而想起什么。
侍女见她停了动作,轻声呼唤,却换来瓷杯意外砸地。“!”
“公主!公主息怒!王爷他,”
“息怒?你可知……”清宁眯了眯眼,目光流转:“本公主为何而怒?”
“是,是王爷拒,”侍女小心翼翼试探出口,声音渐弱,又道:“……是那王府侍女不知好歹,多加阻拦?”
“……”闻言,清宁的眼神更暗了,转过头:“去,将殿里的水仙花,尽数连根拔了。”
“什么?”侍女惊讶,一头雾水的起身执行。
凭什么她能皇宫王府,随意来去?而自己出了一趟宫就要被禁足?凭什么七哥哥喊她的名字,却一面也不肯见自己?凭什么都是误入花楼,她却能一身洁白,而自己却要落名花册?
之前独处花满楼,被关在小黑屋消磨意志时的记忆重回脑海,清宁心中越发怪异……
悠悠看着那脆弱的花儿被无情丢在地上,紧绷的唇角渐渐放松。
即使那里只有花满楼的人见过清宁的模样,即使成为花魁之时,她戴了面纱,即使做花魁是为了离开……那些事,也不能被人发现。
在旁看了会,清宁起身回房,锦绣花鞋毫不犹豫的踩在水仙之上。
落神香妃?
呵,过去的事情,就不该再提起了啊,清秋……你还是,随着落香凋谢吧……
午后,又是同样的时辰,礼仪女官面无表情的出现在公主殿前。本已做好被公主用青瓷花瓶等等砸出去的准备,谁知今日公主竟将她召了进去,言笑晏晏,以礼相待。
“本公主愿意听女官您的指导,也愿为南洲国前去西语和亲,但……”公主浅笑,附耳而言,女官面色有异,未察觉不妥,应下传达之命,转身离去……
王府这头,清秋耽误了点时间,送药晚了,王爷便要作妖,硬说什么汤药冷了,苦味更重,难以下咽。
清秋撇撇嘴,道这温度适宜,与往常相似,再不济重新热上一遍。
王爷摇头晃脑就是不依,与清秋吵了几句,竟还嘴巴扁扁,委屈极了:“你的态度怎敢如此之差?你竟敢如此敷衍本王?你变了!”
三个“你”,带着些哭腔指控,差点没叫清秋惊吓过去,这哪里是什么王爷?分明是个“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的小家怨妇!清秋在王爷恶心要死的言辞之中,抹去身上吓起的鸡皮疙瘩,毫不客气的将药碗往前一怼:“爱喝不喝!”
“!你,你好凶!凶神恶煞没人要!”
“!”清秋有些被痛击到,垂下眼眸。王爷自个儿折腾无味,撇撇嘴,口里说着勉强,接了汤药饮下。
见他乖巧的模样与平日那般嫌弃苦涩的暴躁,完全不同,清秋心下五味陈杂,思绪杂乱。
“喝完了!臭女人。”王爷咽下最后一口药,将碗丢回去,自行拿了旁边备的帕子胡乱擦嘴。
“喏。”清秋递了糖过去,王爷翻了白眼摇头,又小声骂了句。
清秋趁机塞入口中,看着王爷别别扭扭吃糖的模样发呆。
半晌,口中的糖果融去苦涩,王爷大发慈悲先开了口:“你看本王作甚?”
“王爷……公主,公主今日来看你了。”清秋本想说些什么,但又顾念落香之前的遭遇,似乎不便询问,思虑一二,话到嘴边改了口。
见清秋若有所思的模样,王爷沉默片刻,摆手叫她退下。
清秋虽有疑惑,但那事对她来说也无关紧要,便不去深究。刚收拾转身要走,衣角又被人拉住。“王爷又要如何?”清秋不耐的转过头,却见王爷摆出一副单纯可爱我见犹怜的模样,咬咬唇道:“再陪我一会。”
今日的王爷,着实古怪,但清秋本就没有多余的事情要做,便撤了药碗,坐在床边发呆。
她一手支撑着下巴,随意望着一个方向出神,而王爷就坐在床头,无言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