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交替,不知过了多久,临阳昇怀里的人已经冰凉,他无法关注其余事物,只是紧紧抱着面无血色的人,用衣袖轻轻擦拭去那脸上的血污,一遍一遍又一遍,仔仔细细,直到擦净。
回……回荀山吗?回荀山吧。夏至这般奇女子,还可能是那梦里的神力非凡,她不可能就此身陨,不可能。或许,或许!或许师父可以将夏至唤醒。对了,师父要他找到夏至的,师父一定早就卜算到这一切,一定是胸有成竹的准备好了法子唤醒夏至!定是如此!
这般想着,临阳昇抱着人起身,脚步坚定地,缓缓地朝前走去。
隐隐约约耳边有道身影,好似询问,但临阳昇并没有任何心情应对,只不言不语,仿佛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固执的往前走。
继而有人衣衫褴褛,气喘吁吁的站在前头,又体力不支的撑着地。临阳昇准备绕道而行,却听到来人问了自己名字,又提到什么清秋。
“你要带清秋去哪?她给你留了东西。”
临阳昇有些茫然,思绪一点点回归,终于开口“夏至。她叫夏至,夏执午。”
口中不自觉念道这名字,临阳昇却有些恍惚,是了,是了,夏执午,她是……夏执午,是他的夏至。从光怪陆离的梦境中,他终于得到的夏至的名字,却没来得及唤她一声。他来迟了,尽管得知夏至命不久矣,他没日没夜赶路御剑,用尽灵力,还是来迟了。怎么会……怎么会如此,夏至就那么在他面前,眼睁睁的……百般情感,万般心绪凌乱,临阳昇闭了闭眼,垂眸望去,将面前事物缓缓纳入眼底:“什么东西……你是?”
来人起身,理了理衣冠,自报家门,顺便指了指马车:“马车里的都是清,夏至的东西。”
临阳昇愣了愣,这才发现先前误将季阜盛当做了柒王爷季煜熠,看了看怀里的夏至,他有些慌乱,那夏至的遭遇……他真是个废物,竟然将夏至胡乱交托!!不知离开的这段时间,夏至过得如何,两人还来不及寒暄,就……
临阳昇心凉的很,仿佛全身血液都被冻住,只是一个呼吸都能让自己疼到碎裂!紧了紧怀抱,临阳昇来到马车前,小心翼翼的抱着夏至,另一手打开乾坤袋收了那些小玩意儿。
季煜熠见他就那么随意的将东西收入乾坤袋,都不认真看,赶忙出声:“那两盒药材,你要好好保存。”
“药材?”临阳昇停下手,调出两个木盒看了看。见季煜熠一脸责难,难以置信的反问自己为何不知,还声称那是夏至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临阳昇空着的手握拳抓紧,瞬间想要将那两个木盒捏个粉碎,两个药材,就仅仅是药材,竟然要夏至冒着生命危险?!
就在要动手的前刻,临阳昇停手了,他虽不知夏至为何拼了命要这些,但既然是夏至的,就要保护好。
将木盒收放妥当,临阳昇道了谢要走。再次被拦,临阳昇念他刚刚放马救了夏至,耐下性子停步。
季煜熠咳了口血,问他去处。
“回家。”临阳昇愣了愣:“回……荀山。”
不用听季煜熠的几多反问,临阳昇也觉得不妥,家?荀山是临阳昇的家,是荀山少主的家,却不是夏至的家。夏至从未提过自己的家住何处,只是说自己无处可去,无人可依……
若是带回荀山,有些突兀。师父定能唤醒夏至,可师父强调的是寻找夏至,收回命魂,刻不容缓。不说是师命究竟要如何进行,就夏至这般样子,自己又怎么会放任不管,寻什么命魂?
临阳昇一时不知所措,却听见马车声声,脚步逐近,立即执剑而对:“何人?!”
“等等!”那剑直指来人的喉咙,吓得对方跪地求饶。一旁的马车上门帘掀起,一位清冷的女子走了下来:“临少侠且慢!”
临阳昇微微皱眉,还不等开口,就听到来人自报家门。原来她便是吴家本家家主,本是自行出游,路上遇到夏至的车马,想着一路护送,没想到马车走错了路,这才迟了几步。
提到吴家,临阳昇只能想到先前制裁的吴运,而这吴家家主倒是并未接触,他不知夏至与其关系,但也不会完全相信她的话。
那吴家家主知他不信,只道自己掌管南州大陆各种稀罕药材,若是需要,尽管往南州大陆任一吴家来取。又见夏至满身是伤,定要尽快就医,也可借出马车一用。
这一点临阳昇倒的确是需要的,临阳昇正要抱着夏至前去,又被季煜熠拦住,自行前去查探一番,转身点了点头,这才朝那女子道了谢,一同上了马车,向东返京。
到了王府,柒王爷遇刺的消息已经传入皇宫,李太医奉旨前来。未曾通报,就见李太医眉头紧锁,捂着胸口,直直寻到了安置夏至的后院厢房。夏至躺在花丛中,身旁遍布珍稀的草药,以保证生息。
不用多言,李太医像是早已明白一切般,喊了一声什么,在花旁跪下,伸出右手感知夏至的情况。
见那手中白芒,临阳昇明白这李太医也非同常人,本心存侥幸,却见他猛地收回手,面无血色,对着夏至使劲磕头,一遍遍喊着什么殿下。
不,不不。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夏至睡得太沉,宫中的太医察觉不出她的情况。临阳昇不断否定自己的想法,一言不发,也不管房中另外两人的交流,只是一直看着夏至。
……临阳昇静静地坐在王府后院,望着躺在冷玉棺中的女子,迟迟不肯移开视线。那日临阳昇的全部身心放在了夏至身上,施展治愈术的时候就发现,那伤人的箭矢一射中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虽然没有箭矢佐证,但其中种种表现都过于蹊跷。
训练有素的黑衣人、莫名消失的诡异箭矢,一切都表明,有人在处心积虑的要伤害夏至。既然如此,就让他们“得偿所愿”,不再探寻这里的情况,至于查明真相,待事情过去,临阳昇自会去做。
身后有脚步声,继而王爷靠近了棺木,手上圣旨晃眼。听他说什么请旨赐婚,有些不解,临阳昇问:“赐婚?王爷与谁?”
“夏至。”
本以为是请旨为夏至医治,却不想王爷竟求来什么王妃之位。真是荒谬至极!临阳昇眼神犀利,毫不客气的问王爷凭何要与夏至成婚。
纵使王爷将与夏至相处的点滴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