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得汤药里偏偏增添了软骨散。她说是照顾我,亲力亲为,屏退了其余宫人,可从不传达朕的旨意。如此阳奉阴违之人,朕如何信得。”
见时间不多,季阜盛咳了又咳,深深吸一口气道:“若是探究朕的病因,你就走罢。若有余事,摄政王能助你。”
“圣上,”临阳昇皱着眉,眼神凝重,小声道:“摄政王怕是中了傀儡之术,所行之事与平日决然不同,甚至残骸百姓。您可知晓?”
闻言,季阜盛眼眸大睁,气急攻心,狠狠的咳了几口血:“不不不,咳咳,怎么,怎会如此?!”
临阳昇为他倒了一杯水,季阜盛断断续续的喝了点水,咳了又咳,终于喘过气,他又气又悲,但只能坦言自己自病后便被困于此处,对外头的消息并无耳闻。
就目前的状况,圣上的旨意怕是难以外传,无论是彻底医治,还是查清背后操控者,一切,还需要去探探摄政王的情况了。
得知临阳昇要离开,季阜盛叹了口气:“白露盈说爱朕,不会下死手。你既然来此,必定也心系百姓,还望你能拨乱反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你告诉季煜熠,朕的皇位传给他,让他好好守着这南洲,朕设在南洲国内十八处酒肆、北水镇的花满楼,还有,”
临阳昇一听,当即跪下,阻拦他继续说:“圣上,我荀山只是修仙门派,不入庙堂,关系百姓我义不容辞,可南洲国事我不能干涉。还望,珍重。”
说完,临阳昇行了一礼,离去,季阜盛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也坦然为社稷着想。一番言语,却根本不提要脱离此等牢笼,更丝毫没有责怪那白露盈的意思。朝堂之事、后宫之争,真是太过复杂。
临阳昇回到太医院,将方才探出的脉象告知李越鹿,后者一听,眉头紧锁,只道是这毒入骨髓,怕是无药可医了。叹了口气,李越鹿想到什么,说是要去配点新药,或许能延缓病情。
待他熬好新药,临阳昇将其送至晨露殿,继而前往摄政王在宫内的常去之处。圆月当空,明明是秋夜,可此处仍然繁花似锦,百花争艳,假山异石,亭台水榭之间,有人独站望月。
其旁只有三五宫人候在一旁,临阳昇本欲上前,却听见宫人道是更深露重,还请摄政王早些歇息。后者缓缓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寻了个方向走去。
临阳昇只得跟在后头,待到进入寝宫,宫人守夜入眠,这才深吸一口气,靠近床榻。
摄政王的肩膀被一轻拍,睁开眼睛,无声无息的转过头来。临阳昇见其眼神空洞,动作僵硬,当即定身咒一施,道了句“失礼”,继而口中念咒,将指尖血点在其额。
顿时摄政王的额头发出一道红光,再睁眼时,他终于恢复了短暂的清明。季煜熠愣了愣,发现自己挣扎至失去意识,现在终于清醒过来,有些兴奋的张了张嘴,好半晌才发出声音:“你,临阳昇?”
“是我,王爷,究竟发生了何事?”
季煜熠刚刚清醒还有些恍惚,忽而感应到什么,捂着头呲牙咧咧嘴一阵,将临阳昇推开:“快走,他要来了,你快走,别被发现!”
情况紧急,临阳昇赶忙问了那四字之意,季煜熠一边指了殿内密道,一边捂着头说来日再言。
正当临阳昇吞下混息丹,藏入密道,殿门便被狠狠打开。
来人一身黑衣,看了眼早已擦去额上血迹,装作入睡的季煜熠,继而抬手,虚空于上,幻化出一小木傀儡,口中念咒。
季煜熠闭着眼,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要被撕裂开一般,不断挣扎,逐渐的,意识再次散去。
“别挣扎了,你就乖乖当个傀儡,助我成为南州大陆的人主!”见床上的人恢复平静,来人不屑的笑了笑,将小木傀儡丢进床底,转身离去。
而临阳昇看了眼睡过去的季煜熠,又望着来人离去的方向好一会,他的声音,为何如此熟悉?
次日,临阳昇又寻到机会,暂时唤回季煜熠的神志,才知晓那黑衣人会定期加深其身上的傀儡术,昨夜来过,便会将近半月不来。话刚说到一半,有大臣要事禀报,季煜熠不得不装作被控一般,去解决政事。
一连几日,临阳昇一面加强术法,让季煜熠能更长时间清醒过来,一面询问,终于知晓了其中缘由。
原来两月前,季煜熠发现夏至的坟墓有异,带人前去,却发现有人自称是荀山弟子,来此祭拜。原本在季煜熠心中,夏至已是自己的结发之妻,无关之人不该来祭,可想着夏至向来喜欢热闹,便随他去了。事后,季煜熠持礼相待,让他入府小住几日。哪知那人顶着荀山的称号,竟然口出狂言,劝季煜熠谋权篡位,说他有帝王之气,必能事成。
可季煜熠无心朝政,只想当闲云野鹤,并不应允。那人狂妄自大,还想强制行事,季煜熠虽体弱,但修习过术法,近日的调养也叫他康复不少,毫不客气的反击,将其赶出王府。
秋猎后,皇帝重病,传旨要封他摄政王,白露盈当时有求于他,他担心事关皇帝,便也去了。哪知这一去,便遭人暗算,中了傀儡术,失去意识,徒留个空壳。
幸有术法傍身,他偶尔能记起自己所行之事,但却控制不了身躯,一时间也做不了什么,只能暂时养精蓄锐,将计就计,看看那人究竟要做些什么。
当下,已然知晓那人是意欲利用南洲攻打他国,以至成为整个南州大陆的人主,季煜熠就必须脱离掌控,不再为其驱使。
可对于傀儡术,临阳昇并不会解除之术,他回到太医院,将一切告知李越鹿,希望能一同找出解除之法。
“傀儡术?傀儡术可谓禁术,难学易难解,”李越鹿闻言,眉头紧锁,正当临阳昇准备传书询问师父之际,他忽而抬起头:“有了。殿下先前教过我一点傀儡术自保,”那段经历他怎么也不会忘,想起那日神女殿下的一言一行,他心中几分欣喜,但还是正事要紧。
“殿下教过我基本的傀儡术,最重要的就是取得被下咒者的掌心血,以此为引,再用桃木制作傀儡……”李越鹿突然从深思中清醒:“殿下说过,要想破解傀儡术,就必须反其道而行,以施咒者的血画符,焚尽后洒于傀儡上!”
那日临阳昇有见到黑衣人将一个物件扔进床底,结合季煜熠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