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眠抽了张洗脸巾擦了擦脸上的水,询问施意画道。
“要吧,不喝的话会头疼。”施意画想了一下,觉得很有必要性。
“嗯。”陶眠将手上的洗脸巾丢进了垃圾桶,再次拿起躺在床上的手机摁亮,“那我叫阿姨熬几碗。”
想到一个四五十岁的人又要爬起来,就是为了给两位瘫在床上的酒鬼熬醒酒汤,施意画心里就莫名地过意不去。
“不用了吧,我来就行。”施意画开口说。
“没事,叫阿姨。”陶眠坚持着。
施意画在心里叹了口气,为什么陶眠还是没有学会体谅别人呢?
“叮。”手机在两人僵持的时候又发出一声轻响。
路奚言:明天校门口等你?
噢,还有东西忘记还了。
也不知道他找得急不急?
【嗯。】陶眠回复。
想了想又发了个萌萌的表情包。
施意画再次询问,“要不还是我去煮吧?”
“不用,都说了让阿姨了。”陶眠坚持。
施意画又只好苦口婆心地劝她,最终陶眠才松口,同意不让阿姨大半夜赶过来。
路奚言已经将猫还了回去,重新回到房间写作业。
还没写完一道题,蓦地又突然想起陶眠那倔强又娇小的身影。
一个人在瑟瑟冷风中,围巾没戴,手套也没有,好像风再大点就能把她吹走似的。
笔下的字随着摩擦笔尖与纸张相继出现。
可他回过神来时却发现一堆数字里夹杂一些文字。
——傻瓜。
路奚言对被这些字震碎了意识,他摇摇头,将这张纸放好,换了一张新的。
这张草稿纸躺在抽屉里与其他摆放整齐的草稿纸相比显得莫名地突兀。
桌前的少年笔下一顿,最终还是拿起一旁的手机。
当他打完这行字,玄关发出动静,熟悉的脚步声传入耳膜,紧接着是声音。
“小言,怎么还没有睡?”路母来到他跟前。
“嗯,要睡了。”路奚言又看了看这行字,感觉没什么不妥,才点下发送。
“在和同学聊天?”路母接着问。
“没,您刚刚去哪了?”
“哦。”路母往外走到厨房洗玻璃杯,倒了一些东西进去,打开微波炉。
声音若有若无地传来,还带了回音,“买了点牛奶,快过来喝点。”
虽然这回答让他有点起疑,但他还是挪动了脚步走到厨房,接过那杯牛奶喝下去。
温热的牛奶进入他的口腔,滑过他的喉咙,最终落入胃中驱散了一些寒气。
窗外黑漆漆一片,老旧居民楼的隔音很差,隐约还能听见隔壁张奶奶逗猫的声音。
路母接过他手里空了的杯子,再次打开水龙头冲洗。
路母是念心理学的,大学毕业后开了一家私人诊所,来找她的人虽不多,但也过得去。
“妈。”路奚言侧头,“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路母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很快又若无其事地说道:“有喜欢的人很正常,这说明我的阿言长大了。”
路母很开明,路奚言基本上有什么事都愿意跟她说,可唯独这件事情瞒了她一年半。
路奚言又听路母开玩笑般问自己,“那你知道她是哪里吸引到你了吗?”
路奚言没忍住低了低头。
她哪里都好,就是英语不好。
因为他也不大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喜欢陶眠。
现实当中真的存在小说里面的一见钟情吗?
路母拍了拍他的肩,“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对与不对,需要你自己去分析判断。”
“你选女朋友就像买东西一样要货比三家,选择让你最喜欢的那一个。既然选择了她,你就要对她负责任,不能始乱终弃。知道吗?
“你所认定的那个能一辈子的人,得用心呵护。”
“你既然喜欢她,是不是应该希望她过得更好一些呢?那如果当你看到她因为跟你谈恋爱,成绩下滑,或考不上好大学,被爸妈责骂、被老师批评的时候,你心里会不会很难受呢?”
你舍得吗?
路奚言问自己。
既然喜欢哪还会舍得她因为自己被骂。
别人要骂也只能骂他。
“我知道了。”路奚言靠在料理台上,侧头看着窗外的黑漆。
“不早了,去睡吧。”路母甩了甩手上的水,出去了。
路奚言看了一下时间,23:30。
路母说让他回去睡觉,但他觉得还早,所以又回去看了会儿书,写了张卷子。
窗外枝丫横蔓,往上是夜幕往下是寂静。
当他滑下最后一条辅助线,不远处的别墅一楼灯火瞬亮。
陶眠睡得迷迷糊糊,楼下玄关处动静突然很大。
她若有若无地皱了皱眉,翻了个身,蜷在被子里的身子又缩了缩。
顶灯亮着,柔和的光洒在了四周,照亮了黑漆
紧接着是隔壁的开门声。
陶眠渐渐回转过神,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糟了,滕枝鸳还在那儿。
她飞速下床,随手挽了下头发,扯了扯衣服,套上拖鞋就往外跑。
“嘭——”门被甩上。
随着门的碰撞声响起,而后是滕枝鸳暴躁的骂声,“妈的,脑残一样。”
陶眠:“……”
大姐,你别睡了,快起来啊!
她踢开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将里面的男人扯到门外。
□□砸在墙上的闷哼声随之而来,陶眠盯着眼前这个人,表情冷到了极致。
“陶文拟。”陶眠咬牙切齿,“我说过几次了?这是我家。”
男人脸上爬上一抹笑十分温润,说出来的话却与模样极其不符合,“那又怎样,陶小姐。”
他的鼻息喷洒在她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