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画递给他,提醒道:“神父,我们上星期天才见过。”
“哦~是吗?”亚伦并不急着看修好的画,反而兴致洋洋地跟少女攀谈:“可是对于等待的人来说,这几天已经足够漫长了。”
莉莲笑了笑,假装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歉意地说:“是我的错,我应该加快速度,早些把画修好的!”
亚伦神父还想在说些什么,但铃声响起,很明显又来了一位忏悔祷告的信徒,于是他只好扫兴地看向少女,莉莲表示自己想单独在教堂后花园走走,示意对方自行其事。亚伦不甘地说了声抱歉后,在催促的铃声中不耐烦地走进隔间,聆听不愿透露身份的教徒的忏悔。
呵~,这个小镇就这么大,相互之间谁不认识谁?听声音就知道是哪一个做了亏心事的来寻求心里安慰,神明原谅了。
莉莲一个人熟门熟路地走到后花园,来到中央那座无名的天使神像前,默默地凝视着她。这座粗糙的天使神像双手捂住脸部,仿佛在无声地哭泣,背后的双翅无力地垂落,甚至还有些残缺。
莉莲看了一会儿,从旁边的走廊下取来亚伦神父为她专门存放的油画架摆好,打开箱子,取出一副快要完成的画像固定好,调制好颜料后,一笔一笔专心地补充油画上的天使神像。
而在无人注视的角落,飞坦站在阴暗处注视着作画的少女,想要将其吞噬的目光笼罩着天使雕像前越加圣洁的少女。他终于迈出一步,走向毫无所觉的莉莲,眼底翻涌的恶意连沿途的鲜花都惊吓得颓败下来。
“莉莲……”
充斥着恶意的低声呼唤从身后传来,但少女仿若未闻,坐在远处专注于面前的油画。
飞坦终于按捺不住,走向少女,恰于此时,莉莲弯下腰捡起掉落的画笔,天使的雕像暴露在飞坦面前。一瞬间,飞坦发现少女消失在眼前,他急忙跑到少女原先所在的位置,仔细查看,就在他扭头旋转身体之际,哭泣的天使雕像放下捂脸的双手,毫无眼白眼仁之分的冰冷眸子死死盯住眼前的猎物,僵硬的五官倏然变得狰狞可怖。
飞坦若有所觉,急忙回头望去,并迅速甩出伞剑攻击身后的一切,但在他看来不堪一击的雕像却完好如初,这让他瞬间冷汗直冒,条件反射地往后跳去,眼睛死死盯着异变的天使雕像,全身精孔张开警惕着对方的动作。
奇怪的是雕像保持着双臂伸向他的动作,纹丝不动,并不见任何攻击行为。周围的环境死寂如水,风息声止,但从血腥混乱的流星街杀出来的飞坦却丝毫不敢松弛,常年的死斗经验让他敏锐地察觉到雕像的恐怖之处。只见他眯起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雕像,一步步向远处退去。
僵持之际,飞坦惊恐地发现自己眼睛里竟然飘出些许石灰粉末,并且不断地扩散。他直觉这跟眼前的天使雕像脱不开关系,正想不顾一切反击,但就在他视线转移的一霎,雕像直接以肉眼不可观测的身法闪现在飞坦近处,那张狰狞诡异的脸几乎要贴上他的头顶。飞坦下意识弯起腰背,飞身回撤,急于脱离雕像的掌控范围。
然而,就在他快要逃离后花园范围,转身离去之际,情势急转直下,深入骨髓的阴寒直袭后背,飞坦感知到后背被轻轻一触,整个人顿时僵在当场。他感到喉咙处似有无尽的石灰烧灼他的□□,并不断地翻涌上来。四肢被体内不明的力量控制,扭曲摆动,背部被强悍的力量顶破皮肤与衣物。
此时的飞坦明白自己在劫难逃,于是咬牙调动体内所有的能量想要鱼死网破。炽烈的小太阳汇聚在他的头顶,无尽的灼热向四周蔓延,这足以焚毁所有敌人的念能力让周围环境开始快速汽化。而飞坦毫无保留的攻击,让他顾不上使出另一个能力保全自己。
此时,体外太阳的灼烧与体内不明力量的侵蚀相撞,让向来以折磨他人为乐的飞坦痛不欲生,但令人咂舌的是这人居然能在无尽的痛苦中感受到异样的快感。
在这种攻势下,敌人就算不死也伤!飞坦对于自己的念能力很有自信,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天使雕像幕后主使的惨象。就在他暗自得意之际,一双泛着灰青色的手臂从背后揽住他的脖颈。
咔嚓!
这不可能!飞坦瞪着不甘的眼睛,失去了直觉。而此时,他的背后已生出一堆同样灰青的翅膀,全身石化,双臂慢慢合拢,垂首捂住面颊。
一具新的天使雕像已经完成。而原先的那具雕像餍足地叹息了一声,默默地重新变回原先慈悲,无助的模样,抬起手捂住脸,伫立在原地。
…………
“莉莲,你的画完成了吗?”神父亚伦打发完信徒,急忙来到后院寻找莉莲,恰好看到对方正收拾好画笔,准备离开。
“嗯,今天的油画进行得很顺利,您把后花园打理得很精致,所以我很快就完成了。”莉莲站起身来,露出一抹甜美纯净的笑容,让开身体给亚伦观看画作。
亚伦一眼观去,立刻被对方神乎其技的作品惊艳,忍不住拍手称赞:“精致绝伦,莉莲,你的画作比我的花园还要生动鲜艳几分。看来,我日后得更加用心地打理这些花草了。否则等你的那些欣赏者前来观看原地景色时,岂不是要让他们大失所望。”
莉莲垂首,似是害羞般微笑:“您过奖了,这幅画要不然就留在教堂吧!我无意将其售卖展出,请您不要拒绝。”
亚伦吃惊地望向她,随即心头一喜:“你是打算送给我的吗?莉莲,你……”
亚伦还想说些什么,但莉莲不等他说完,就委婉地打断了他的畅想:“不,其实我这段时间恐怕都不能来教堂了,我准备外出采风,所以这幅画就当做我每周不能来教堂做弥撒的补偿吧。愿上帝宽恕我的罪过。”说着,她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架,眼中流泻出如羔羊般迷茫的愧疚。只是她糜丽的长相与眼中的纯澈对比实在太过强烈,让本就心瞩于她的神父顿时心跳停了两下。
他掩饰般咳嗽了两声,情不自禁地替她申辩道:“哦,亲爱的莉莲,你要相信上帝永远不会怪罪虔诚的信徒,你对他的信仰是有目共睹的。愿上帝保佑你一切顺利!”随即,他又瞥向莉莲的油画,有些奇怪地指出一处不和谐的地方:“莉莲,为什么那两具天使雕像要摆在那里,中间的那句雕像还算和谐,那画面边缘的雕像是不是太突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