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严卉伤心的是,自己跟邓超在一起这么久,竟然没发现邓超居然是这么一个薄情寡义、两面三刀的小人,前一阵子还跟自己甜言蜜语如胶似漆的,转眼就又和别的女人粘在一了一起,最为卑鄙的是,他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这就是自己打算托付终身的人!这就是自己想要携手共老的人!自己的眼和心以前都干什么去了,难道都被这个混账小子糊人的表象给迷惑住了吗?
想着想着,泪水又像两条冰凉的小虫子一样悄悄顺着她的眼角爬了下来,这让她又想起了她常常美滋滋地提起的月老的红线。这会儿看起来,自己的牵强附会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什么月老的红线!其实是总爱犯迷糊的月老老头儿一不小心掉了一根丝线,却无意中被他们两个踩在了脚下,而她就一直那么喜滋滋地踩着,还以为是月下老人神智清醒时对他们的青睐。谁知道有一天那个糊涂老头突然明白了过来,又回过头来找他的红线来了,看到地上的线,老头儿头也不抬,忙不迭地弯下腰就给捡起来收回去了。这就是她和邓超之间的爱情!多么荒唐,多么可笑!严卉伤心一阵儿、愤怒一阵儿、冷笑一阵儿,终于抵挡不住频频袭来的困意,再次挂着泪珠儿昏睡了过去。
上午十点多钟,严卉的家里还是一片寂静,一家三口人躺在床上睡得死沉沉的,连早饭都没起来吃。严卉爸睡得正香,老婆突然伸出手来推了他几下,“你去看看,是不是有人在敲门?”严卉妈说完就又翻了个身儿睡着了。严卉爸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听见外人有人在一边敲门一边喊严卉的名字。“你听,是不是邓超来了?”严卉爸推了推老婆。一听这个名字,刚才还不愿意动的严卉妈“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好小子,正想找他呢!自己送上门来了啊!”严卉妈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一边用脚在地上摸索着一边冲着外边大喊一声,“别敲了,来了!”
严卉妈打开门,邓超正满脸通红地站在门口,看到严卉妈的样子,邓超不由向后退了两步――只见严卉妈蓬乱着头发,脸上皱巴巴的,表情惊异,两只眼的内眼角还各挂着一堆眵目糊,一副刚刚从睡梦中惊醒的样子,再向下看,严卉妈的两只脚上各趿拉着一只拖鞋,一只大一只小,而且颜色不同样式各异,这就更加证实了邓超的判断。
“阿姨,原来你们――还没起床?我说怎么……”邓超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圈,说话也不自在起来。
“你先别管这个!”严卉妈看到邓超,一肚子的疑问总算有了见天日的时候,不等邓超说完,她便冲着邓超不耐烦地一摆手,“我问你,你们昨天到底怎么了?卉卉昨天回来就一直哭,两顿饭都没吃了,这才刚刚睡着,是不是你欺负她了?”严卉妈粗鲁地把邓超向后一推,一脚从门里跨了出来,又回身轻轻把房门带上――严卉好不容易睡着觉,不能让邓超把她给吵醒了。
一听严卉哭得两顿饭都没吃,邓超后悔得直想抽自己俩大嘴巴子。“我就怕她这样!”邓超挠着头着急地来回走了几步,“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他朝严卉妈身后看看,“阿姨,我能进去见见卉卉吗?”“这会儿可不行,她刚睡着没一会儿。”严卉妈推着邓超下了半层楼,来到了楼梯的拐角处,“你快跟阿姨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卉卉也不让我给你打电话,都快把我给憋死了!”在严卉妈催促下,邓超叹了一口气,带着悔恨的语气把这几天发生的事给严卉妈讲了一遍。严卉妈一边听,一边不时及时地插上一两句评语,“你说你怎么老迟到呢?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啧啧,你个男孩子,怎么能跟女孩子一般见识”,当听到邓超拿表姐来刺激严卉时,严卉妈气得拿手指头直点邓超,“你小子可真够损的啊!哪儿痛你往哪儿戳啊!”
“阿姨,都是我不好,卉卉这次肯定不会轻易饶过我的,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吧!”邓超懊恼到了极点,抱着脑袋一屁股坐到了楼梯上。
“我说你这个楞小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严卉妈看着邓超的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不是阿姨我说你,你这次使的法儿也太狠了点儿!你这哪是在跟女朋友开玩笑,你简直就是在拿刀子往阶级敌人身上捅嘛!也就是我们家卉卉老实,换上我,保管让你到现在脸上的指头印子还没下去呢!”一番话说得邓超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不由得伸出手来在脸上来回摸了几下,仿佛上面真留下了准老丈母娘的玉指痕。这么一比较,邓超更感到了严卉的好,恨不得严卉能马上冲出来打他几下才能帮他抹去内心的歉疚。
“阿姨,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不会这样对卉卉了!”邓超诚恳地说着,头却没敢抬起来,生怕严卉妈的巴掌真地落到他的脸上,让他短时间内没法再出去见人。
“年轻人哪,做事凭的都是一时的冲动,从来都不考虑后果,从来都是事情办砸了才想起来后悔!”见邓超态度还好,严卉妈决定趁这个机会好好给这小子补上一课,“不是我说你,我们家卉卉我还不了解?你说你跟卉卉这么长时间了,你自己觉得卉卉怎么样?我们家卉卉除了爱耍点儿小脾气,你说别的她还有什么毛病?就算是耍点儿小脾气,顶多一两天就过去了,她什么时候跟你记过仇?她耍小脾气你哄哄她不就行了吗?干嘛非跟她对着干哪!我跟你说,女孩子得哄着,得让着,她说什么让她说,发脾气让她发,别跟她顶嘴,别净跟她对着干!不就让她过过嘴瘾吗?她说话的时候,对的你就好好听着,不对的就改改,别总当成耳旁风!连这点都做不到吗?你还是个男人不是?女人干什么你就干什么,那你还是男子汉吗?你干脆也当女人得了!不是我说你……”
严卉妈的话匣子一打开,便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仅靠多修几道堤坝是绝对难以阻挡得住的。她站在一个过来人的高度俯视着邓超,时而语重心长,时而厉声责问;时而循循善诱,时而旁敲侧击;时而旁征博引,时而任意发挥;时而平铺直叙,时而委蛇婉转;时而激情澎湃,时而平静舒缓,这个时候,她眼中的邓超已经俨然不是邓超,而变成了和她朝外相处的另外一个人――严卉爸。让她颇感欣慰的是,眼前的这个人决不会像严卉爸那样,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或充耳不闻,邓超不但一直在恭恭敬敬地洗耳恭听,而且还总会在合适的地方以“是是是,对对对,好好好”这种非常顺从的语言积极地回应着她,进而鼓励着她,这给了她几十年来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让她感觉十分舒坦,从而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