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凭什么听他的!
思及正经事,她抛开那点不快,委婉道:“公子,你已大好,趁着天未大亮下船去吧,免得待会儿人多眼杂,无端生出麻烦。”
锦茵说完便要去打开轩窗,送客意味明显,不料男人纹丝不动,端起茶杯品一口,半晌才开了尊口,“不急。”
他不急,她急呀。锦茵以为他不愿照来路离开,提议说:“要不我去将门外护卫引开?”
“不必。”
锦茵不解他的意思,坐回桌边,盯着他提醒:“天一亮,我的嬷嬷随时可能进来。”
男子丝毫不放在心上,轻飘飘地丢下一句:“哦?那是你的事。”
锦茵悔之不及,昨晚就不该好心救他,任他死了才好,可人活得好好的,她还得好声好气送走这尊大佛。
“等船开了,再想下船不是易事。”
“无碍。到了该下船的地方,我自会离去。”
锦茵急得团团转,这人是恩将仇报讹上她了!她怎么可能跟陌生男人久居一室,想都不敢想!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妥当。我有一个甚妙的法子,公子可先避人下船,随后当着众人面上船,我定会求嬷嬷留下公子同行。”至于翁嬷嬷会不会松口就与她不相干了。
“麻烦。我已在船上,何必多此一举。”
锦茵一口气噎在喉间,见不得光比堂堂正正省事?
“嬷嬷行事严苛,倘若她知晓你在我房内过了一夜,你我小命难保。”
“那就不让她知道。昨夜不也好生度过了,姑娘聪颖,瞒住一干人等量来不过小菜一碟。”
锦茵想以头抢地,她怎么会救一个泼皮祸害?以致进退两难。
泼皮还不知死活补刀,“姑娘放心,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
锦茵瞪他,企图用眼刀子杀死他了事。
男子不以为意,将一物什放到桌子正中,诱惑道:“这柄宝刃价值百金,吹发可断,削铁如泥,事了后,赠予姑娘当作酬谢礼。”
锦茵眼睛不自觉黏到宝物上,正是昨夜贴着她那柄,如今入鞘掩去寒意,更让人注意柄身的华美纹路以及镶嵌的鸽子蛋大小碧玉。
她很难不动欲念,去了上京人生地不熟,这短刃大小正好适合她用来防身,银钱不趁手也可当了换银钱。
她心思转了几转,权衡利弊后决定铤而走险,“我很愿意助力公子,可我那嬷嬷眼尖多疑,我会尽力拖住她让她不进来,难免会有拦不住的时候,到时需要公子配合。”
“听姑娘安排。”
锦茵视线不经意落到他脸上,发现他不知在何时变了脸色,唇色青白,面上大汗淋漓。
她暗暗点头,这才正常,肉体凡胎不可能重伤一夜不治而愈,她看在宝物的面上关心问:“我昨晚给公子的药可有效用?伤势过重的话,需要下船寻个大夫诊看才稳妥。”
“不过一点皮肉伤。”他倒了两颗浅口瓶的药丸,混着茶水咽下。
他这幅样子可不像是区区皮肉伤,锦茵心里怀疑,但没有多事刨根问底。
“公子去箱笼后面略躲一躲,我唤护卫打水来,方便公子擦洗后上药。”
服药后,他脸色稍有缓和,只脸上糊着的血迹碍眼得很,模糊了本来面目。
锦茵见他配合躲身,满意唤庆三打水,特意多要了几盆。
庆三觉得奇怪,却还是按照吩咐打来温水放在门外。
锦茵背对着男子等他梳洗上药,脑中想着要另外给他安排一个休息榻铺,需隐秘不惹眼。
然而屋子一眼望尽,陈设简单,置放衣物的箱柜但是可以供他藏身,坏在嬷嬷时常会光顾那处。
她脑子一动,择了个好地方,笑意爬上脸庞,对上梳洗后过来的男子。
洗净血污后,男子细腻如玉质的脸面露了出来,乍一看好似盖世谪仙翩翩而来,漆黑眼眸仿佛能吸走对视人的魂魄。
男子手在锦茵面前晃了一下,锦茵有些面热,唾骂自己被美色所惑。
她转移注意力,“公子要去何处?还不知公子名讳……”
话一出口,她便意识到不妥,他们不是结交的朋友,不过被迫同行一程,不必交换姓名,“冒犯了,公子不愿可不说。”
景竹沥不愿自找烦恼,只是点点头示意。
气氛些许尴尬,这时门外翁嬷嬷的声音响起,“姑娘该用早膳了?”
锦茵猛地站起来,手忙脚乱地回让嬷嬷等等,一个箭步过去别上门,又折返将临时榻铺移到床下,急切示意景竹沥躺进去。
……
景竹沥意会,表情一寸寸龟裂,久不能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