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萌曜连忙拦下胖官,“你都不着人看看吗?”
县令疑惑,“看什么?”
“让大夫查看她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啊。只凭表象盖棺定论太过草率。何况人说不了话,认不了罪,你便判不了案!”
胖县令:……
这是没主见?
不是过分有主见?
心下乱想,面上不显,他只笑呵呵地点点头,“说得也是,”他大手一挥,“找大夫来!”
男人急了,“找大夫做什么?让大夫为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女人白跑一趟,对等待他医治的患者来说,多么不公平啊!”
胖县令摸了摸自己的肥下巴,“有道理。”
李萌曜气不过,猛地拍了他一下,胖县令疼得直哆嗦,纳闷一个女人的力气怎么能有那么大?
“让仵作来!”李萌曜在他耳边低声道。
“这……”胖子迟疑。
“嗯?”皇帝目光阴沉。
好可怕的眼神。
“传仵作!”胖官大声道。
这时,堂下的另一个男子也急了,“叫仵作作何,她又不是死了。”
胖县令答不上来,下意识看向身旁的女人。
“沉塘后她不就死了?如今不过是提前检查一番,着什么急?”李萌曜淡淡道。
仵作很快就到了,把人仔细检查一番后,面朝县令抱手回禀:“死者……哦不,此女,该是中毒引发的昏迷。”
“中毒?”胖县令一脸惊疑,“你确定?”
仵作:“不确定。”
胖县令:……
仵作尴尬道:“中毒身亡的死者多七窍流血,这个却没流血,不过舌根发黑和被毒死的人症状很像。”
胖官自言自语:“难道是她觉得没脸见人所以服毒自尽,见没死成,才又跳了水,然后在水中毒效发作,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不可能。”这句是仵作说的,“她瘫痪多年,衣食都不能自理了,怎么服毒和跳水?”
“你说什么?瘫痪?”胖县令惊诧不已,“那她还……还……”
李萌曜单刀直入,“你观她是否还能与人行房?”
仵作摇头,“不可。”
胖县令看向一旁面色骤变的男人,勃然大怒,“你竟敢欺瞒本官?”
男人恼羞成怒,“你素日不是要么不断案,要么乱断案么?你今天吃错药了?”
胖县令:……
胖脸一纠,脑袋一绷,官帽一掉,怒气冲冠。
“王八蛋!你为何无中生有,陷害妻主,给本官从实招来!”
……
五个男人说辞不一,相互指认,场面一度失控。
胖县令一气之下,指着仵作喝道:“你,马上把她治好!”
仵作愣住了,“我是仵作。”只知道人怎么死的,哪知道怎么医的?
胖县令小眼一瞪。
仵作委屈。
县太爷上任十余年几乎不理凶杀案,他到如今没把看家本事忘个精光已是天赋异禀,还指望他涨知识?
“我早让人去请大夫了。”李萌曜抚着额,无奈地叹气。
午膳时,胖县令还在郁闷中。
“那混蛋居然说我乱判案!”
皇帝面无表情,混蛋也就这句说对了。
“我哪里乱判了,我几乎都不判案!”
李萌曜:……
他是谁举荐的?
可以连坐了。
胖官说着抬起酒壶往嘴里狠狠地灌。
“咕咚咕咚……”
几大口下去,胖子脸蛋晕红,开始吐起真言,“真的,我跟你说,也就是你来了,我得表现表现,不能整得跟个酒囊饭袋似的,搁平常,嗝,我升堂,那都是挑着来的,但凡人命关天的案子,我一概不理,涉及伦理纠葛的,我一概不管。”
李萌曜:好好好,真是好一个大狗官!
“你说管这些做什么呢,那杀人的,我要查着真凶怎么办?敢取别人的性命,就不会在乎我的性命。”
皇帝:……
还挺有忧患意识。
“至于那无视纲常伦理的,自己就不在乎脸面,能在乎我的?别在大堂上抖搂出我什么事儿来!”
皇帝:……
挺有先见之明!
“所以通常我能推就推,反正我上头有你娘。”
啊呸!
李萌曜紧紧握着拳头,生怕一松开,就呼到那张大饼脸上了。
“我寻常只挑小吵小闹,偷鸡摸狗这类鸡零狗碎大不到哪儿去的事儿,都不用我去查,谁哭得大声我站谁!”
皇帝:……
他日后一定哭得最大声。
“不过更多的时候,谁先告状我站谁!”
“呵,难怪今日那人来击鼓呢!”
胖子气鼓鼓的,“你一说这个我就来气!他说什么我便信什么,差点被他忽悠了,我还没把他怎么着呢,他倒骂起我来了!”胖官气得直拍桌,“他辜负了我的信任,还伤害了我的心!”
李萌曜一把抢过他要抬起的酒壶,愤声道:“你就没有辜负了百姓的信任,伤害了百姓的心吗?”
胖子被她吼得一愣,酒劲儿上头,都没听懂皇帝在说什么,呆呆地点头。
见他这副样子,李萌曜把酒壶往地上狠狠一掷,大喝道:“百姓需要你,是因为你是他们的父母官,他们盼着你能为他们主持公道,伸张正义,不是颠倒黑白,助纣为虐!”
胖官傻了,怔怔地望着站在面前发威的女人。
“啪!”
胖子左脸多了一道印。
“这一掌是为百姓打的!”
“啪!”
胖子右脸上多了一道印。
“这一掌是为君主打的!”
说着,李萌曜往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
她没说,这一掌,是她为那些拥护她,却被这狗官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