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朗气清,万里无云。八月的桂花香满山野,路边的野花儿朵朵盛放。
新郎官阎淳在一干黑虎寨土匪的簇拥下,在鞭炮声中,上了马,像极了一个木偶人,被众人推着骑上马儿到寨主府上去亲迎新娘子,身后跟着八台大轿。
一路上喜庆的唢呐声不停、吹吹打打的,格外热闹。
道路两旁,全是小孩子和妇人,他们的恭喜、贺喜声此起彼伏,有专门的土匪端着糖果铜钱之类的,沿路撒彩礼钱喜糖,小孩子们一哄而上,高高兴兴地捡起了彩礼钱和喜糖。
沿途的屋舍都挂上了红灯笼,贴着囍字,众人都穿着新衣服,满脸喜气。
骑着马儿的阎淳恍惚记起,自己的生辰快到了。九月二十六,是他今生的生辰。今日是八月三十,离他的生日不满一月,他即将满十四岁了。在现代,他还是个初中生,如今,却要成婚了。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雷府门前,阎淳被众人簇拥在大门前,等着新娘子来,应景地读了一首催妆诗,就见穿着绣着金凤凰的大红色嫁衣,戴着金边朱玉喜帕的新娘子被一群妇女簇拥而来,阎淳看着新娘子被她弟弟背着,送进了轿子,经过的时候,居然有股浓郁的花香。具体是什么香,却又分辨不出来。
阎淳好笑的摇摇头,不再去辨别,待一切妥当,带着迎亲队伍,向拜堂的大厅行去。
到了大厅外,新娘子下轿之前,阎淳拿出弓箭连射了三箭到花轿上,然后媒婆掀开轿帘,将新娘请了出来,扶着走过火盆,才搀扶着朝阎淳身旁走来。
今日,因着要射箭,阎淳早早从雷夏处获得了解药,才能有此力气,分毫不差地射出这三支箭。可惜却被喂了另一种毒药,承诺好好走完婚礼流程,雷大小姐就给解药。
阎淳牵着红绸的一端,雷夏牵着另一端红绸,中间有一个大大的红绣球。俩人并排着走进了大厅。
大厅此时宾朋满座,阎淳提前从雷夏口中得知,这淮江郡有黑山四大寨淮江六洞十路土匪和水贼,这四大寨就是黑龙寨、黑狼寨、黑虎寨,黑豹寨;六洞就是青云洞、火云洞、化云洞、琉璃洞、舵马洞、邯山洞。
黑虎寨寨主嫁独女,这么大的喜事,提前给四寨六洞的大佬都发了请柬,差不多都回复说,必定到场。
想必,此刻大厅里坐的陌生面孔,就是这些寨子里的匪徒。
阎淳心不在焉地听着司仪念念有词,木然地跟着媒婆的指引到厅中就位,随着司仪的一声吟唱,“一拜天地,”阎淳看着已经进入弯腰的新娘子,心中纠结,迟疑着转过身子躬身叩拜。
司仪再次吟唱“二拜高堂,”一对新人再次面对雷大当家和他夫人,阎淳看着扯紧的红绸的一端,新娘子紧攥的双手,不再纠结思考,跟着再次叩拜。
“夫妻对拜,”随着这声落下,阎淳脑海中闪过楚麟仪身影,心中蓦然一疼,周边的景象就有些恍惚朦胧,不知身处何时何地,呆呆地站立原地。
周边的宾客看着状况外的新郎官,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各种八卦言论肆意流出。
一旁的媒婆看着行礼中的新娘子,和迟迟不肯弯腰的新郎官,有些着急。
“我不同意!凤凰,你怎么可以嫁给这个小白脸。”一个穿着锦衣的少年跑进了大厅,愤愤然地指着阎淳,大声吼道。
“宝儿,你放肆!今日是你世妹的大喜日子,你怎可如此荒唐儿戏!”黑龙寨的寨主金龙脸色一黑,看着不懂事的幼子,目光责怪地沉声训斥道。
“爹,你为什么把我关在寨子里,你明明知道我从小就喜欢凤凰,她只能嫁给我,这小子居然敢抢我的女人,我要杀了他!”锦衣少年就是金龙寨主的六儿子金怀宝,一脸深情地看着身处大红嫁衣的雷大小姐。
少年长着很普通的相貌,勉强算周正,小麦色的皮肤,稀疏的眉毛,圆溜溜的小眼睛,壮实的像个牛犊,射向阎淳的视线则肆意发泄着内心的狠念和恶意,粗壮的手指,指向阎淳,满脸的凶相毕露。
雷大当家看到这一幕,立刻沉了脸色,脸黑的像乌云密布,难看极了。
他盛怒地眼神看向两父子,并大声质问:“金寨主,你父子俩个今儿个是来砸场子的吗?我雷老虎向来不喜欢上门找茬的客人,来人啊!立刻给本寨主将金少爷轰出去……”。
“雷兄,你容我解释……。”金龙听到此言的一瞬间,眼神闪过一丝阴狠,转瞬间,又恢复了一贯的精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试图缓和关系。
雷老虎的一声令下,大厅门口处呼啦啦地涌进来一队人,个个拿着大刀来到了金怀宝面前,虎视眈眈地看着金怀宝,领头的来到他面前请他出去。
站在金寨主身后的属下坐不住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少寨主吃亏,可不行,也没有请示金龙。
众人一溜烟跑了出来,拔出佩刀,同黑虎寨的人对峙起来,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空气中都弥漫着肃杀的氛围。
“好好好……,金寨主,没记错的话,你们现在在黑虎寨的地盘上,你们这是想干什么!敬酒不吃吃罚酒?”雷老虎怒极而笑,周身气场大开,雷霆震怒的气场,将众人摄在原地,不敢动弹。
“雷兄,息怒,我这逆子猖狂,待亲自教训他,不敢劳烦雷兄。”金龙急忙开口说道,开玩笑,自己的种自个儿心疼,独一个,哪怕就是闹翻了天,也得护着、保着。
“哼……,麻利地滚!”雷老虎一贯的脾气还是很好的,实在是这金怀宝干过太多出格的事,实在不想看到他的人。
金龙赶紧低头转身走向儿子,没让人看到他眼中的狠毒。时机不到,还需忍耐。
看着还待开口的儿子,他朝属下丢了一记眼色,下属们赶紧捂住了金怀宝的嘴巴,制止了他再次开腔。
好戏这才开场,一方就认怂,阎淳暗暗叹息不已,他自个儿惜命,不敢拒婚,这金宝儿怎么不给力点,直接搅浑了水,让这婚礼办不下去啊!
这可如何是好,他真的没有心里准备,这么早早就结婚啊!
嗯,另外,他这可不叫怂,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待金寨主将他儿子提溜出去,对峙的两伙人也各自散去,婚礼现场还得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