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麟仪望着昏迷过去的阎淳,心慌心痛后悔,五味杂陈,甚至她不敢去摸对方的呼吸,生怕眼睛一眨,对方就不见了。
刘淡和雷夏带着两百人来接应她们,却没想到看到这么混乱的场面,特别是雷夏,看着倒在楚麟仪怀中,胸口中箭,生死不知的阎淳,心一颤,针扎了一般,待得知是被林中射手偷袭导致,怒火腾地涨了起来,带着手下的兄弟,转身钻入了黑漆漆的林子里,片刻间,消失了踪影。
谢丰看着泪水涟涟的县主,很是心痛和震惊,县主原来对阎公子感情深厚,否则,一向自持冷静的她,如何会在众人面前完全崩溃,可此刻却不是伤心的时候,阎公子得马上找大夫医治止血,否则,性命堪忧。
“县主,阎公子此番不宜挪动,属下马上下山去将军医待上来,还请县主稍待。”谢丰道。
“快去,带上所有的军医,还有伤药,快去。”楚麟仪听到军医,赶紧吩咐道,
怀中的阎淳的身子确实不宜搬动,箭头直接射穿了他的胸膛,殷红的血从他的口中流出,楚麟仪用手不停地揩啊揩,却总是红红的。
楚麟仪没想到,他会奋不顾身地来保护自己,明明她穿了一身盔甲,比他一身普通的衣物,安全多了。当时,箭矢来的突然,很近,直直地朝着她的头而来,对方射术惊人,那一刹那间,自己连拔剑的时间都没有。
先朝阎淳射去的三支箭,占据了她的注意力,她就没太关注自身,万万没想到,听到对方的惊呼声,一看,箭已到眼前,紧接着就是阎淳的背影和重量压下。
明明,她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对他,今天还打了他两巴掌,他都不记仇的吗?真是个傻子。
失了血色的脸显得更白更小了,阎淳胸口中箭,留了一句话,就昏死过去,楚麟仪的心中升起了巨大的恐慌,生怕他,再也醒不过来,随着时间过去,看着这根箭,她却不敢拔,对方胸口的起伏微乎其微,楚麟仪紧紧抱着怀中温度渐渐丧失的人,越来越茫然恐慌。
终于,谢丰带着军中的三名军医抵达,楚麟仪赶紧吩咐三人立刻给阎淳诊脉医治,三名军医都是大概三十来岁的模样,一看此情形,神色更加严肃,一个个都把过脉,然后到一旁商讨。
楚麟仪心中焦急,偏偏军医都是一副严肃脸,面上看不出分毫,默默地待他们诊完,商讨了片刻,迫不及待地询问:“如何?你们诊脉什么情况,快说啊!”面上全是焦躁担忧之情。
三人对视一番,点点头,由其中一位年长的军医,站了出来,忧心忡忡地答道:“回禀将军,这
位公子,脉象虚浮飘忽,加之他胸口这一箭穿胸而过,已伤及肺腑,却不知是否伤及心脉,若是伤及心脉,我们拔出箭矢,便是神仙也难救,若侥幸只伤及肺腑,流血太多,高热不降,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楚麟仪听了这一番话,登时心头一凉,看着唇色青紫的少年,不敢相信,他会死。
“你们说怎么办!……本将军不管你们怎么办!把他救活,救不活,你们索性也别活了。”楚麟
仪一直看着怀中的人,感觉到他越来越冷的身体,心中越来越凉,听此诊言,薄唇中冷冷地吐出
冷酷的话语,她心中此刻满满地破坏欲和杀欲,想毁灭的心思一点一点的发芽壮大,周身的气场越来越盛,冻的周围人一哆嗦,惧怕地看着她。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我等医术有限,难以保证啊!”
“将军饶命,人死有命富贵在天,您不能草菅人命啊!”
“将军饶命,阎王叫人三更死,怎能留人到天亮,将军,这少年,眼见只有一口气,如何能救活
啊!”三位大夫听得此言,俱都傻眼,赶紧跪求道。
楚麟仪听着他们的求饶声,怒火蹭蹭地涨,望过去,看着跪倒一地的三人,深吸了一口气,将内心的愤怒强压下去,看着三人,冷冷地怒道:“聒噪,兀需多言,救活他,不然,你们的命本将拿定了!”
“将军,属下带了黑狼寨的大夫,据说医书不错,让他诊治一番吧!”刘淡急促地说道,拉过刚从寨中接来的大夫,是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大夫,示意他赶紧去看诊。
楚麟仪此刻心冷的很,专注地看着阎淳,点点头,任由大夫瞧。
这位大夫拿过阎淳的右手,诊了片刻,又仔细看了看箭伤的伤口处,沉吟一番方道:“将军,此人幸运,心脉未伤,尚有一线生机,老夫先用针灸吊着生机,然后折断箭头或者箭羽,将箭矢拔出,将伤药倒入伤口中,在外敷,再针线缝合,辅以汤药,若是能熬过明后两日,性命无虞,只不过……。”
听闻此言,楚麟仪眼冒精光,赶紧抓住大夫的手,激动地打断道:“那你赶紧治,快,救活他,快,治好了,我重重有赏!”
大夫赶紧应道:“将军,老夫马上救,还请放开老夫。”对方的手将自己抓的生疼,老大夫有点受不住。
楚麟仪闻言,赶紧松开手,冷静了片刻,赶紧让老大夫医治。
老大夫将背着的医箱放下,将需要用到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到阎淳面前,用剪刀将其商储的衣物减掉,露出伤口,拿出针灸用的长针,借着旁边人的火把,将针一一烧过,然后蹲下,将针一根一根地扎进对方的穴道内,又稳又准又快,很快,阎淳的身上,就扎满了针,脸色从灰白色渐渐恢复了一些,看起来好些了,伤口流血的速度也减慢了。
紧接着,大夫从箱子里,拿出了一把黑黝黝透光锃亮的大剪刀,接着咔嚓一声,将胸前的箭羽靠着胸口整齐地剪断,留着一跟光秃秃的圆圆地箭身,然后看向楚麟仪,示意她拔箭。
楚麟仪看了看,穿胸而过的三菱箭头,又抬头看向大夫,问询道:“这么拔了,真的没事吗?”
大夫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将军,尽管拔,迟了就不好了!”
楚麟仪再次回看箭头,狠了狠心肠,用左手扶着阎淳的肩膀,让他靠着自己,用右手,将箭头握住,定了定心神,咬牙一狠心,右手一用劲,噗地一声,长长的箭头连带着箭身拔了出来,连带着血飚溅了出去,好在,大夫赶紧将手中的伤药瓶倾倒,药份撒入了箭洞中,前后各倒入了两瓶,才堪堪止住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