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不能堂而皇之问出口,自然也就没有了答案。
河风习习,阳光璀璨,人身上暖洋洋的,阎淳眯了眯眼,真是个清朗的好天气。北地的温度正正好,是个学习的好天气。为了躲避某人毫不掩饰的掠夺目光,阎淳礼貌告辞,回了船中的屋子。
江曜一向准备的很周到,船屋中,除了精致的床榻,梳妆桌椅,还有用书架隔开的书桌椅,书架上摆满了各式书籍,有科举书、名家诠释、游记还有话本,书桌上摆着名贵的笔墨纸砚。船上时光无聊,阎淳又为了少接触江曜,闲暇时间,便一直躲在屋里看书习字作文,偶尔累了,便打开船窗,眺目岸边风景,做幅水墨画聊以自娱。
如此,过了五日,除了吃饭时间不可避免会看到江曜,毕竟要一同吃饭,其余时间都在屋子里。偶尔,江曜也会进屋缠着阎淳出门赏景,可惜,阎淳一概推拒,她也不想强迫,看着阎淳只顾着埋头看书,不理会她,过了会儿,就会无聊地独自走人。
船只在前两日,遇到一个小渡口停歇了一个时辰,下人们忙着采买粮食肉食蔬菜等补给,其余时候,片刻不停歇地沿着淮江,顺流而下,不过五日,便来到了淮江郡同淮阳郡交界处,九湾镇,只要过了这个镇的地界,便出了淮江郡,进入淮阳郡的地盘了。
阎淳中途问过汉阳郡主江曜,她欲去往何处。她娇笑着回道:“本来只想着去临海郡,看看海,不过,鱼郎既然想着四处游学,我自当夫唱妇随啦!”
阎淳闻言尴尬笑笑,无言以对。
夜幕中的星空闪烁,今夜又是一个阴云遮月的日子,阎淳白日看书久了,今夜有些倦怠,晚饭过后,便没有回屋,而是陪着江曜就着观赏歌舞器乐。江曜这人,完全是个富贵窝里养出来的娇贵人,这几日,没有阎淳陪着,她看书就犯困,没其他乐子,便吩咐婢女每日里谈琴跳舞,饮酒作乐,逍遥快活。
看着斟满的酒杯,阎淳摇摇头,拒道:“阿曜,我不及弱冠,这酒就不喝了,喝酒伤身,你也尽量少饮吧!”
江曜此刻已饮了两杯,眼神迷离,满脸晕红,声音娇媚嘟囔道:“鱼郎,平日里,你再怎么冷淡我,我都可以不计较,今日难得你有雅兴陪我玩乐,不饮酒,怎么行!必须喝,男子汉大丈夫,怎可不喝酒!别拿年纪小来推脱,奴家可是十一岁就饮酒了。”
阎淳看着对方醉眼迷离、蛮横强硬的模样,有些好笑!自去取来了茶壶,态度放低,斟满歉意道:“我自罚三杯,给郡主赔礼,酒便算了,可好!”
看着对方熠熠生辉恳求的双眸,江曜别开了眼睛,醉意朦胧地点了点头,撅了噘嘴,不乐意的答道:“好吧!就饶了你。”
阎淳弯了弯唇,眉毛上扬,看着对方别扭的姿态,很干脆地饮了三杯茶水聊表歉意。配合地搭着醉猫的话茬子聊了起来。
别说,江曜这手下的婢女的跳舞极佳,长袖拢起,水袖漫卷,窈窕的身姿旋转飞舞,歌声琴声悠扬婉转动听,两相交合,谱出了一曲动听的旋律。夜色笼罩下,朦胧的灯光照耀下,又增添了一丝影影错错的美丽。
阎淳算是开了眼界,这才堪称才艺双绝啊!
突然,船只有些倾斜,起初众人不以为意,哪料到,不到片刻,越来越斜,船上的仆人才发觉不对劲,赶紧打开底舱门检查,却发现舱底已经进了尺深的河水,仔细一看,舱底有碗大的洞口七八个,正噗噗地进着河水。仆人中的一人赶紧上了船上向主子禀告,其余人赶紧拿着沙袋开始堵着洞眼。无奈水压太强,四五袋下去,根本不起作用,很快被冲散。
仆人慌慌张张地奔跑到船上,直直地朝着江曜奔来,离着四五步,大喊道:“郡主,郡主,不好了,有人凿了船舱底,碗大的几个洞,船进水了……。”
“什么……!”江曜听着这话,精神一震,喝道:“何人如此胆大包天,我汉阳郡主的船也敢劫,吃了雄心豹子胆吗?”
因着这突发的事情,表演的婢女们表情惊恐,纷纷停了下来,跪伏在地,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阎淳也是一惊,这可如何是好,舱底进水,可不是小事,稍有不慎,片刻间倾覆的可能性很大。究竟是何人如此歹毒。
“快,带本郡主去看看!”江曜顾不得想许多,赶紧吩咐道。
“阿曜,我一同去,这深更半夜的,若是进水多了,真是糟糕极了。”阎淳坐不住了,赶紧站起来,跟着江曜一同去查看现场。
片刻功夫,三人来到舱底门处,一看,里面混乱不堪,河水已经两尺多深,众位仆人浑身湿透,使出浑身解数想将船底破洞堵上,却收效甚微,河水倒灌,河水进来的越来越多。船舱底部是不是还有咚咚地敲击声传来,阎淳紧蹙眉头,提醒道:“阿曜,船底有人,在凿船,这是铁了心,要船沉啊!派人去察看一番吧!”
“这时,仆人中走出一人,高声道:“郡主,敌人有备而来,这船不成了,还有备用船只,郡主千金贵体,赶紧登船,小人立刻护送郡主安全到岸。”
“莫慌!派人去河底看看,是何人作乱,立刻击杀!调转船头向河岸靠拢。”江曜的酒是彻底醒了,连声吩咐道。备用的小船才能有几人逃出,自己这手下还有四十多人,难道都丧命于此吗?
“鱼郎,你可怕!”江曜神色肃穆,转身问道。
“阿曜,不怕,我还没这么脆弱!”
“好!我们也并不去坐什么小船逃生,这作怪的牛鬼神蛇总会出来,我们一同去会会这群人!”江曜笑着不屑道。
几人上了船舱,有熟悉水性的下人拿了匕首,别在腰间,扑通入了水,寻贼人去了。
江曜不紧不慢地沿着船面,走了一圈,没看到什么,黑漆漆一片,某些作怪的贼人还没有露面。
过了好一会儿,没见着下水的仆人上来,阎淳心中有数,这怕是遇到硬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