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戏,可以让自己显得可怜。 秦招缺乏应对这种情况的经验,他认真想了想,认可了雁风浔的说法。 他确实经常被人说看起来很可怕。 秦招认为自己现在需要对雁风浔好一点。于是他努力配合,扯了扯嘴角,总是淡漠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算不上笑的笑。 “我有在笑。”秦招嘴角稍稍抽搐。 他管这叫笑。 而且信念感很强。 雁风浔憋了会儿,忍笑说道:“嗯嗯,笑得非常自然。” 他觉得秦招这人特逗。 乍一看去沉稳老练,喜怒不形于色,两把刀一架杀气腾腾,连雁江这种级别的人物都会担心秦招发疯。 可这样一个全方位散发着“不好惹”气场的人,偶尔又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可爱行为,与他的外形和年龄都不相符。 雁风浔能明显感觉到,秦招嘴角已经在抽筋。 他决定放过秦招。 “好了,那……” 雁风浔的话刚说到一半,就失声了。 因为秦招忽然朝他走近,伸手在他头发上轻轻摸了一下。 这个动作未免显得有些亲昵。 雁风浔的笑滞在嘴边,迷茫地看着秦招。 秦招依然保持着那个僵硬的笑容,对他说:“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以后我有任何让你不安的地方,你都可以像现在这样,直接告诉我。” 雁风浔第一次被人摸摸头。 且不说他如今一米八八的大高个儿,不太方便摸。就算是孩童时候,最适合被长辈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年纪,也从没有人对他做出这些亲昵的动作。 他的人生中,没有与这一幕相似的画面。雁风浔从来不知道,原来一只手放在自己脑袋上是这种感觉。 虽然不太舒服,但也不可怕。 很新奇,也有点局促。 这让雁风浔不知道怎么反应。 秦招看雁风浔没说话,便又道:“也许你觉得很可笑,但和人相处这件事对我来说有一定的难度。你能给我一点时间吗?我可以照顾好你。” 秦招认为自己年长雁风浔几岁,又是主动抛出橄榄枝的人,他理应迁就更多。 无论雁风浔做什么,说什么,秦招都不生气。他展示自己的宽厚,直到雁风浔愿意卸下防备。 秦招甚至设想过,万一战斗时,毫无作战经验的雁风浔被吓得哇哇大哭,他应该怎么办。 秦招认为自己不会责备雁风浔拖后腿,但他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于是今早他就请教彭呸呸——如何安抚受到惊吓的小孩? 彭呸呸哪里知道他说的是雁风浔,耿直回答:给颗糖,摸摸头。 秦招信了。 他现在没有糖,但可以摸摸头。 或许是雁风浔的发质柔软,手感舒适,秦招没忍住,轻轻揉了两下。 他的手并不大,但手指修长,覆盖了大片发梢。 每揉一下,就像有片羽毛在雁风浔的神经末梢上拂过,痒痒的。 本就有点心不在焉的雁风浔,下意识就蹭了蹭秦招的掌心。 等反应过来到自己做了什么以后,他尴尬地抿了抿唇,看也不看秦招,目光落到别处。 雁风浔一直以来都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 他总在笑着,使坏着,洒脱到仿佛什么事都无法伤害他。 雁风浔比同年龄段的绝大多数人都有更深的城府,更擅长伪装自己,并热衷于玩扮猪吃老虎的游戏,爱看所有人被他骗得团团转,最后却不得要领的狼狈样子。 可现在,秦招反将了他一军。 秦招脸上可笑的表情,手掌生硬的动作,言语间经验不足的温柔,以及他骨子里对待一切事物的担当和坦诚,共同糅杂成了一种雁风浔不曾见识过的东西。 向下俯就,无限包容。 秦招一直没等到雁风浔接话,以为他还在不安,就再次郑重许诺: “雁风浔,我敢带你走就会对你负责,你相信我。” 在这种氛围之下,雁风浔喉咙莫名发紧,脱口而出道:“你想负责就负责吧。” “嗯,我会的。” 秦招终于松了口气。 他正要收回手,目光却落在雁风浔前额。 那里有一撮被枕头压变形的碎发,调皮捣蛋地翘着。秦招本来没有强迫症,这会儿却老想给雁风浔按下去。 雁风浔的眼皮终于撩起,抬手慢腾腾捉住了秦招的手腕。 他懒懒道说:“队长,男生的头不能随便乱摸。” 尽管秦招已经摸了很久了。 “为什么?”秦招好奇。 “嗯,会长不高。”雁风浔将秦招的手放下,表情也恢复到了之前的闲散慵懒。 秦招上下打量雁风浔:“没关系,你够高了。” “啊,好饿。”雁风浔伸了一个懒腰,带走了话题。 他转头走向冰箱,从里面拿出自己的早午餐,随口提醒秦招:“快一点了啊。” “哦。”秦招立刻往门口走,一刻不耽误,“那我先下去了,你收拾行李吧。” 雁风浔看也没看他,“嗯”了一声。 门轻轻关上,咔哒。 房间归于冷清。 雁风浔的目光这才缓缓追随着已经离开的秦招,看向门口。 忽然胃口缺缺,雁风浔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三明治,失去了吃饭的兴致。片刻后,他烦躁地把东西丢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