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已说过奉你为主,便不会有所改变,何况奸佞小人,怎堪其位!”
槐夏的脚步声已在外响起,屋内二人对视半晌,苏予初忽觉身上的担子轻了一瞬,随即将人扶起,拉到身侧轻声道,
“好!那我现在便交代你第一件事,明日入城后,我不可随陆祁渊入住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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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侯府 正院
秋意渐浓,李莞畏冷,府内早早便已燃起了地笼。此时夫妻二人坐在贵妃榻上,手里拿着陆祁渊传回的信件。
“渊儿如今平安归来,怎的看你仍这般忧心?”
平阳侯见妻子愁眉不展,便打算做些开解,奈何李莞如今愁绪甚多,只能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渊儿说大师一事有了进展,只是事出匆忙,他无法再探寻再多。可眼下的形势,哪里又能等太久呢。”
平阳侯陆延年听完此话倒是也轻叹了一口气,平日儿子与李贺关系并不亲近,如今忽传旨意,令他们二人着实内心难安。
“罢了,明日我也早些入宫,早点与渊儿见面,才好知晓究竟是何事惹了那人注意。”
除此以外别无他法,二人只好把希望都寄托于明日,纷纷忐忑的入睡了。
翌日,因着圣上通传,不可晚了时辰,陆祁渊便早早起身,本想着待出宫之后再回来接心爱之人,却不想她竟早早就在一旁等候。
“这是怎么了,面色这般苍白。”
他见少女孤身至于此处,明明身着素衣,却仍挡不住青白的面色。便上前想探上她额头试一试温度,不料却被她轻咳着躲开。
“咳咳,大概是如今终于到了地方,一时忘形,便不小心着凉了。你这是要入宫面圣吗?”
陆祁渊看着她眼中化不开的担忧,便知少女这般,大概并非风寒,而是忧思过度所致,只好看着人轻声宽慰。
“你且放心,我与松岩先行入宫,等晚些时候便回来带你去面见父亲母亲,你这般知礼懂事,她们定会喜欢你的。”
听完他的话,苏予初面上果然露出一抹笑意,只是这笑意却未曾达到眼底。
“公子莫要忧心我了,早些去把,我在这等你回来。”
陆祁渊见她这般强颜欢笑,心中抽疼,还欲再行开解,而松岩却在一旁提醒时辰已不早,他只得先行离去,想着等她和父母相见后,自然不会再这般忧思难安。
他走后,苏予初独自望向远方。只见那处宫墙高耸,高台之处,坐着那位即使拼上性命也要血刃之人。
树叶飘落,秋风起。
李贺这人,从前做皇子之时尚能为讨先皇喜欢,装作一副上进模样;而今黄袍加身,大权在握,自是不愿再假意勤勉,是以连上朝都改做两日一次。
而今日,恰巧是他“休沐”之时。
“渊儿这次离京的时日不短,可给你母亲思念坏了,这不,这么早便入了宫来,难道还怕我这个做舅舅的吃了你不成!”
陆祁渊到了的时候,李贺不知道从哪个妃子的宫中刚起,只见他神色疲倦,脚步虚浮,明显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他见此心中暗嗤,而面上仍是一副恭敬模样,待给上座的他和早早入宫的母亲李莞行过礼后,便听李贺说出这样一番话,刚想回应,却听母亲含笑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我与延年就这么一个儿子,自小他便是没吃过什么苦的,如今突然离家这么长时间,陛下便莫笑我念子心切了。”
“好了,都是自家人,坐吧。”
李莞开口之后,他便没再做为难,只是嘴上说着自家人,可眼里的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
见陆祁渊坐好后,李贺便接过连喜奉上的茶,随口问他这些日子都去了何处。
“高山流水,古楼星野。虽然祁渊离京的时日不长,可却是真正见到了无数美景!”
陆祁渊如得到心爱之物的孩童一般,剑眉飞扬,与上首二人诉说着这些时日的见闻过往。
李莞在一旁跟随者儿子的喜悦浅笑,而余光却暗自瞥向身侧之人。
只见李贺喝完茶后,连喜便上前接过茶杯,二人视线简单交措,明黄身影便看向下首坐着的俊朗外甥,状似不经意的问出这一句话,
“哦?朕倒是还听说,渊儿艳福不浅,这次出行有一美人相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