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内室的花瓶被许夫人扇飞在地,裂成碎片。周青云连忙告退,跟着那小厮疾步离去。
吴嬷嬷吓了一跳,快步进入内室,“夫人,这是......”
许夫人咬牙切齿,“许碧石那个狼心狗肺的,居然背着我在外面有人了!嬷嬷,你派个信得过的人,去打听打听那狐狸精的住处。”
书房内,许老爷盯着周青云,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良久后才道:“你长得与你娘并不相像。”
周青云低头不语。
许老爷坐在书案前,说话间山羊胡上下抖动,“嫁人之后,相夫教子,别丢了我许家的颜面,退下吧。”
与此同时,梧桐院内,许夫人听着吴嬷嬷带回的消息,怒火滔天。
“你说,那女子名唤心如?”
吴嬷嬷硬着头皮道:“派出去的人回报,确是如此。”
啪——
许夫人一把掀翻桌子,茶壶、茶杯裂在地上,噼里啪啦,屋外的小丫鬟们也吓得纷纷跪地。
十五年了,他还念着那个贱人!许夫人怒火难当,恨不能立刻前去石壶巷,活剥了那狐狸精的皮!
“夫人,三思啊,夫人。”吴嬷嬷拦在她身前,只言如今正是与刺史府结亲的关键当口,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若是此时传出丑闻,只怕要影响公子的前程。
“对,对,嬷嬷幸好有你提醒我,不能因为那个狐狸精坏了我儿的前途。”
许夫人面色狰狞,“但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那个狐媚子!明日府中有喜事,老爷定是要多喝几杯。届时,多备些人悄悄去趟石壶巷,我要那狐狸精好看!”
上辈子,周青云一直忙于政务,还没来得及成亲就一命呜呼了。以至于她凌晨被喜娘叫醒时,还是迷迷瞪瞪的。
不知那梳妆的婆子,在她脸上涂了些什么,油腻腻的。她像个木偶般被人从上到下打扮一通,而后盖上盖头,静坐在床边。
喵——喵——
屋顶传来狸奴的叫声,喜娘本要让人将其赶走,被周青云拦下。她道附近有些野猫偶尔来寻食,被她喂过几次,兴许是得知她要出嫁,特意前来恭贺。
猫有灵性,今日大喜的日子,便让小竹带几个人去角门处给些吃食,告诉它们以后不用来了,也算结个善缘。
喜娘一听,直呼小姐心善。
不一会儿,小竹一行人回来,个个脸上都惊奇不已。
角门处,竟然真的蹲守了数十只野猫。这些野猫吃完后,对着栖霞院的方向,嗷嗷叫了几声,瞬间就四散不见了。
那喜娘对这桩婚事也有所听闻,只以为是新娘子想为自己营造点儿名声,免得将来那刺史公子有个什么不好,怪罪至她头上。
只是,到底是养在深闺的女儿家,哪怕弄个五彩祥云、衔玉而生的名声也好啊,弄这些野猫来,又有何用?
虽是如此,喜娘到底于心不忍,高声贺道:“自古传言,猫有九命。小姐如此心善,必能得其庇佑,将来万事如意,逢凶化吉。”
接亲的花轿,在一片敲敲打打中来到许府门前。许氏夫妇在满堂宾客面前,假惺惺地嘱咐了几句,便让人将周青云送上了花轿。
行至半途,突然大风凌冽,浓雾四起,四周传来此起彼伏的嚎叫声。接亲的众人,只见空中突现一只巨猫,一爪凌空劈来,吓得纷纷四散逃离。
好一会儿,浓雾散去,大伙儿这才发现,自己还在原地,并未远离。
喜娘怕耽误了吉时,指挥着众人连忙赶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吉时前赶到了刺史府。
一阵微风吹过,掀开了花轿窗帘一角。只一眼,喜娘吓得心惊胆战。她状着胆子朝花轿内喊了几声,皆无人反应,只得伸出颤巍巍的右手,轻轻掀开花轿一侧的窗帘。
喵呜——
只见几只野猫端坐在花轿正中,哪儿还有新娘的踪影。猫儿们一见她,瞬间就从轿中飞出,几个起落间就不见了身影。
喜娘吓得连连后退,一屁股摔倒在地。又联想到今日早些时候在新娘府中的见闻,口中直呼,“猫妖抢亲了!猫妖抢亲了!”
刺史府众人被这一番变故,惊得目瞪口呆,门口接亲的管家还没来得及发作,便又听见府内小厮急急忙忙来报,“公子醒了,公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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狸奴带路,周青云跟着边走边换下喜服,露出内里的一身男装。穿过几条街巷,一人一猫来到了石壶巷附近一处隐蔽的角落。她将消息塞入细竹筒,狸奴一口叼入嘴中,矫健地跳上屋顶。
不远处,一腰肢摇曳的女子正在等候。女子左瞧右看,正要等得不耐烦之际,一竹筒从天而降。
她将竹筒内纸条抽出,只见上书几个小字,‘许夫人稍后即至’。
不一会儿,柳宅丫鬟寻来,道是家中来了一群人,进门不由分说便又打又砸,满院子寻主家。
竟真如那人所言?柳心如心中震惊,暗暗盘算着对方的身份。先是策划掳走了许家小姐,又是助她引来了许夫人,对方到底是何来头?
时间紧急,来不及细想,她心中一喜,挥挥手让丫鬟继续打探,待许老爷到巷子口了再来回报。
周青云在巷子中来回绕了几圈,又回到了柳宅附近。
她一边啃着梨子,一边听着院子内的争斗声。听起来,许夫人带了不少人马,简直单方面碾压啊,也不知那小身板的柳姑娘能不能应付得过来。
狸奴在她脚下啃着肉片,吃得不亦乐乎。她轻轻点了点狸奴额头,“你那狐朋狗友靠不靠谱,要是误了我的事儿,以后你就跟着我喝西北风了。”
嗷呜——
进食被打扰,狸奴不满意地叼着肉片换了个方向。
周青云暗自叹了一声,脾气还挺大。
就着院内乒乒乓乓的声响,就在她快要将一个硕大的黄花梨啃完之时,院内突然传来一声哀求。
那声音听着婉转动人,周青云为皇多年,也算见识了不少绝色美人。听闻梁国先帝好莺歌,这柳心如若是早生十几年,说不定还真能进梁宫混个妃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