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吴竞远却偷偷地溜进伙房,请求炊事员为你做了一碗香喷喷的病号汤面。隔不多一会儿,吴竞远又端着那碗汤面一溜小跑地来了,碗里冒着腾腾的热气。
“欧筱娅!欧筱娅!热汤面来啦!”
叶百香一脚迈出了帐房门,瞪着吴竞远没好脸地说:“喊什么喊!欧筱娅刚刚吃了鲍建铭送来的馄饨,汤面拿回去喂狗吧!”
你在帐房里忍不住偷偷地笑,心里却由不得想,明明肚子饿得骨碌碌直叫,却要感谢吃了我送的馄饨,亏不亏呀!你正这么想着,就听叶百香在外面叫唤起来:“这是怎么说的!欧筱娅,鲍建铭真的送来馄饨啦!”
一场暴风雨过后,建设团损失了不少工具,公路上到处都是大家扔下的扁担、土筐、铁锨和铁镐,还伤了十几个人。团部领导非常生气,于是布置任务,工地劳动暂停,全体进行休整。政治处奉团政委的指示,要求大家总结一下当狂风暴雨来临之际,你在想什么、做什么?团部以下的各级领导,都深入连队、班组,辅导讨论。在讨论的过程中,渐渐将矛头对准了“抛掷劳动工具属于什么性质的问题?”
你说吴竞远这个家伙可恶不可恶,他见王依亭来到了我们班组,便借题发挥,慷慨激昂地攻击我。说我为了讨好资产阶级小姐,竟然置革命的工具于不顾,逼着伙房给你包馄饨。并且上纲上线说,这种行为实际上就是丢掉武器,背叛革命,是小资产阶级温情主义在作祟。
我冒火地质问吴竞远:“你甭跟我狗戴嚼子——胡勒!我问你,跑回营地的时候,你手中的工具到哪儿去啦?连长带领大家去公路捡工具的时候,你又到哪儿去啦?”郭家航也怪声怪调地讥讽着:“吴班长忙着呐!人家亲自下伙房,给欧筱娅同志煮面汤去啦!嘿,我说吴班长,你巴结资产阶级小姐,这算不算是小资产阶级温情主义在作祟呀?”
大家禁不住哄笑起来。
吴竞远恼羞成怒地说:“革命同志受了伤,难道不应该关心关心吗?”庞树德做着怪样说:“那也轮不着你呀!”郭家航挖苦说:“吴竞远,你是不是看人家欧筱娅长得漂亮,就生着法子献殷勤?我可告诉你,建设团有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其中重要一条就是不准男生女生私自交往,你这可是目无组织纪律的恶劣行为!”吴竞远急眼了:“破坏三大纪律的是你!谁不知道你到了夜里,经常跟叶百香偷偷约会!”王依亭一怔:“这是真的?”郭家航瞪起了眼睛,几乎骂了起来:“谁你妈约会啦?谁你妈约会啦?你妈怎么跟只疯狗似的,张嘴就咬人?”王依亭生气地说:“郭家航,怎么满嘴带脏字?”郭家航不服气地说:“谁你妈带脏字啦?”庞树德说道:“我们天津卫,妈的妈的,不算骂人!”王依亭一拍桌子:“你们这是在讨论吗?简直是痞子掐架!郭家航,你的问题是严重的,怎么敢偷偷摸摸去跟女生约会?一旦查明情况属实,你就等着处分吧!”说完,王依亭气呼呼地起身走了。
郭家航捋胳膊挽袖子,气得牙根痒痒,点着吴竞远的鼻子骂:“吴竞远!你小子跟我起腻是不是?我跟叶百香约不约会,碍着你嘛啦?”吴竞远情知郭家航不好惹,便说开了软话:“郭哥,那不是话赶话吗?”郭家航叫了起来:“嘛玩意儿?话赶话?兄弟,你妈可真会拿人打镲!你话赶话不要紧,我你妈可得挨板子。甭你妈废话,你说这事儿怎么办吧?”
我看得出来,吴竞远攻击郭家航,那是说突噜嘴了。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了。况且,又是当着政治处主任面说的,那问题就非常严重了。你说说,吴竞远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郭家航见吴竞远不言语,便瞪着眼睛喊:“你妈说话呀!”吴竞远草鸡了:“郭哥,郭哥,我错啦!我错啦!”郭家航瞪起了眼睛说:“错啦?上一次你就跟王依亭告密,说我们在开洼野地玩跤,我你妈还没找你算帐呢!这一回,你妈又找我的碴儿。吴竞远,咱们可都是爷儿们,你说玩拳玩跤吧?”吴竞远吓得一激灵,直个劲地陪好话:“郭哥!郭哥!回头我去跟王主任解释解释,就说我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总该行了吧?要不我这就去解释!我这就去解释!”
你还别说,吴竞远还真有点怕郭家航的拳头。揭发了郭家航,他这会儿甭提有多后悔了。不过,他出了帐房,并没有去找王依亭,而是去了医务室。他吴竞远就是再傻,也没傻到敢跟政治处出尔反尔。
郭家航见吴竞远走了,便把一肚火气撒到了我身上:“这都怪你!叶百香早就叫咱们治治吴竞远,你非拦着。要是早叫他尝尝苦头,他还敢这么嚣张吗?”我把郭家航拽到了帐房外面说:“你呀,就会耍匹夫之勇!咱们真要把吴竞远给揍了,政治处能饶了咱们吗?赶紧想办法给叶百香透个信儿,叫她思想有个准备。”郭家航直嘬牙花子:“妈的,就叶百香那脾气,要是叫她知道了,她能宰了吴竞远!”我说:“甭扯这些个,我怕的就是叶百香动粗,那漏子可就捅大啦!”郭家航说:“那你说怎么办?”我说:“俗话说,捉贼有脏,捉奸有双。无凭无据,气死爹娘。你跟叶百香咬住了口,单凭吴竞远一张臭嘴,说破大天也没用。”郭家航笑了:“还是你妈有主意!”
王依亭折腾了两三天,狗屁材料也没抓到手。更让她可气的是,吴竞远也翻了供,她只能不了了之。再说,全国掀起了批判“三家村”的狂潮,那是政治中的政治。做为政治处主任的王依亭,哪里还顾得上男女生幽会不幽会?
月光如洗的晚上,咱们俩又偷偷地幽会了。与其说是幽会,毋如说是我把你骗出来的。你埋怨地说:“都什么节骨眼了,还诓我出来!”我嘿嘿地笑着说:“王依亭光顾得查‘三家村’黑店了,哪有工夫过问鸳鸯野合这些糗事?”你伸手就拧我的嘴巴:“我叫你胡诌八扯!”
都说美人顾盼生姿,这话真是不假。回首抬眼之间,你的姿色都是那么楚楚动人。连一笑一颦,都能摄人魂魄。就是你那副生气的样子,我也喜欢的不行。我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你真的太美了。正如宋玉《登徒子好色赋》所形容的那样,“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像你这样一位华色含光、俯仰异观的美女,真乃是秀色可餐啊!
我忍不住凑到你的身后,紧紧地搂着你的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