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沽冷着脸:“都不许说!”
次日清晨,阿茉儿抱着一只纯白的小狗出现在小路上。
怀中的小狗不过一掌大小,在阿茉儿的怀中哼唧叫着。
这是阿茉儿托黑老大搞来的“谢礼”,给裴沽的。仔细瞧去,这只小白狗的眼与裴沽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那般,皆是一只碧色,一只褐色。
这份谢礼,连同与赛恩唱反调的那些人的报酬,花了阿茉儿不少银子。
“黑老大这个黑心商人。”
阿茉儿一边逗弄着怀中的小狗,一边嘟囔着黑老大的黑心。
忽然,一阵马蹄声从阿茉儿身后响起。
下一刻,她被突入其来的冲击力吓得惊叫出声。
再恢复意识时,那小白狗在哼哼唧唧地发抖,而阿茉儿则被人拦腰抱起悬在空中。
发丝在这难以预料的袭击中糊了阿茉儿一脸,不待发丝归到寻常位置处,阿茉儿便被人掳上了马。
手上的小狗险些坠地。
挟持到人后,裴沽在阿茉儿身后勒着马儿的缰绳。
那小白狗被吓得呜咽起来,使劲儿往阿茉儿怀里钻。而裴沽,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仍在洋洋得意自己计划了一早的劫持,快马加鞭着。
阿茉儿嗅到了身后人身上的香囊味儿,她出声问他话,裴沽不回。于是她一只手托住那小奶狗,另一只手向后肘击。身后之人吃痛,马儿缓了一瞬。
就着这一瞬间,阿茉儿翻身跃下马,在地上连续翻滚两圈卸力,衣衫上惹了一身灰尘。
裴沽这才扯紧缰绳,叫停了马儿。他坐在马上回首,阿茉儿则拍了拍自己身上和那怀中狗儿身上的土。
“你再快些,这小狗儿和我要一道被你吓死。”阿茉儿将手中的小白狗托出,扬到裴沽眼前。
小狗儿许是能听懂她的话,顺着她的尾音呜咽一声。
阿茉儿将小狗递给裴沽,努了努嘴:“谢礼。”
裴沽盯着还不如他手心大的小奶狗,心尖儿一化。
“我们去哪儿?”阿茉儿已翻身上马,坐到裴沽身前,手执着缰绳。
“去找楼弃啊,你不好奇他近日都在做甚?”裴沽语气里带着快意,回复得及时。
阿茉儿撇撇嘴:“那也要骑慢些,小狗儿不经吓。”
裴沽应好,随后说:“它和我很像。”
阿茉儿笑:“嗯,费了我一番心思。”
“谢谢你。”裴沽说得认真。
“我哥都不让我养狗,谢谢你。”
“嗯。”阿茉儿答得简单,专心驾马。
太阳在往上升起,照得他二人一狗一马暖洋洋的。无一人打破这宁静的氛围。
直到裴沽开口,他许是措辞了许久才出声问。
他说:“你觉得…它眼睛漂亮吗?”
阿茉儿眨眨眼,回得简短却干脆:“当然。”
她耳边传来裴沽的笑声,她也轻笑。
无一人再开口,裴沽却带着笑意赶到了目的地。
还没到正门,那门口的揽客声已不绝于耳。
那小娘子的声音,有娇嫩软糯的,有性感妩媚的,有婉转悠扬的。
那小公子的声音,亦是温润晴朗、高昂雄厚、慵懒沙哑,样样俱全。
待走到正门口,一块木质的牌匾,上面赫然刻着三个大字——茶花馆。
此处门牌挂得气派,各方加起来足足有五层高。从外看过去,以青绿的瓦为顶,以结实的木为基。门口人员流动,往来不绝,看上去热闹非凡。
裴沽去瞧阿茉儿脸色,她倒不显得差异。甚至在告知了她要来何处后,她比他更轻车熟路。
“你不带我来,我自己也要来一趟办些事儿的。不过若是你不说,我是不知道楼弃常来这儿的。”
裴沽内心狐疑,“办何事”还未问出口,便被阿茉儿拉扯着进了茶花馆的大门。
始进了屋子,便瞧见那气派的木台与人头攒动的客人。
只瞧见众多人围着中心的毛毯,毯上是四五个衣着华丽的美人儿。
毯旁设着许多木椅,男人们坐在木椅上,欣赏者毯上女子的舞姿。
一曲毕,那正中间一人带头拍手。余的客人也闻声瞧去,近日早有所听闻这位财大气粗的主儿。
阿茉儿的视线亦被那人吸引去。
只见那人随意地依在凳上,微微仰头。发髻高高束起,身上的黑衣上用金丝刺着精致的绣花。一个背影便瞧得出其气宇轩昂,却又因着那肆意的坐姿,为其添上几分纨绔气。
他在台下一掷千金,只为博得台上美人一笑。
忽然,一处声音从角落传来与其竞价。
众人回头,看向那出声寻乐的公子哥儿——裴沽。
楼弃也转头,却望向了那公子身后几步容貌艳丽的女郎。
阿茉儿回望。
二人隔着烟花杨柳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