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卿在系狐尾的时候因为剧烈的疼痛昏了过去,醒来时屋里已经一片漆黑,她茫然地从床上坐起来,感觉到黑暗中有一丝光亮,左手的手腕还在微微灼痛,她低头,看见是手腕上系着的东西在发光,垂下的尖端还泛着之前没有的红色。
她有些疑惑,凰胤给她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撑着右手起身,姜卿循着月光向月宫外的月神泉走去。
宫外不同于月宫底部漆黑一片,循着月光,慢慢的两旁开始出现了亮着暖黄色光的烛台,直到她走到月神泉边看见凰胤一身红衣,一动不动地靠在泉边的栏杆上。
颇有些瘆人。
凰胤瞧见姜卿上来,总算有些反应,给了她一个眼神,姜卿正要说话 凰胤就抬手拦住了她,“你来得不巧,正是亥时。”说罢,凰胤施法,一面圆镜陡然出现在面前,姜卿没敢出声,瞧着凰胤手指翻飞,一根一根的红线出现在他手上,又很快被他用在那圆镜中出现的凡人身上。
他在为那些凡人定姻缘。
起初意识到凰胤在给凡人系红线的时候,姜卿兀自地心惊了一下,心想这个魔头竟还会为凡人用上仙法,后知后觉才意识到他是月下神君,也是凡人所称的月老,自然还是要履行仙职的,不过他也是古怪,哪有神仙在午夜亥时为凡人牵红线的啊。
姜卿看了半天,突然发现凰胤给一对差点定好了亲的凡人拆撒,又分别和另外的人牵上线。
“人家大好的姻缘,为何要给人家拆散?”
问了这句话姜卿才突然发觉自己的逾越,忙用手捂住了嘴,虽说月老仙职极小,但再怎么说,当今月下神君的仙阶在那摆着,正儿八经的上神,上神之事,又怎可随意过问。
凰胤瞟了一眼姜卿,他倒不甚在意,说道:“那个男人是个卖假药的骗子,本座把他配给了那个女赌徒。”
“坏人坏人凑一窝?那他们两个以后可怎么过,为何不按原来教好人规劝着他们。”
凰胤转头,深深地看了姜卿一眼,几秒后,又重新去牵红线,“坏人啊,是心肝早就死掉的躯壳,你再怎么唤,也唤不醒的。”
说完,凰胤一挥手,圆镜和红线都迅速消散,他抓起姜卿的右手腕,“融合的不错,记住了不要妄想忤逆本座,不然,它会教会你为什么。”
说实话,姜卿还是有些惧怕他,听着他冰冷的语气总是忍不住要打冷战。她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问凰胤,“神君让我系上的这是什么。“
“妖狐的尾巴,可起禁锢之用。“
姜卿倒吸一口冷气,凰胤实在是歹毒,竟拿妖狐的尾巴来禁锢她,这妖狐自天妖大战后就从六界中消失匿迹,也不知凰胤到哪去弄得这条尾巴,还是如此光洁完整的一根,一瞧便知道这是在那妖狐活着的时候生生拔下来的,多残暴啊!
凰胤没理会姜卿震惊的目光,仔细地端详了姜卿手腕上那条狐尾,“这尾巴搁置太久灵力枯竭,你站着不许动。“
凰胤朝着狐尾输送着灵力,只见那狐尾发出的光越发的明亮。
“试着用法力把这光隐去。“凰胤命令姜卿道。
姜卿一瞬有些无措,悄悄抬头瞥了一眼凰胤,看他表情不耐烦,姜卿闭上眼睛,心中默念隐形咒,再一睁眼,发现自己手腕上不光是狐尾发出的光隐去了,就连那狐尾也一并隐去了。
抬头,凰胤依旧没什么表情,淡淡说了一句,“天资还算不错,起码这些不用我再费力教习。
凰胤放开姜卿的手,转身消失在原地,只留了一道声音在姜卿脑海中,“以后每日卯时来月神泉边找本座,如若违抗,你手上的狐尾自会给你教训。”
凰胤的话音落下,姜卿就感觉自己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牵引着,一瞬间回到了凰胤给自己安排的屋子里。
司命殿
“这么晚了,月神光临我这小小司命殿所为何事?”
凰胤进到司命殿范围的那一瞬间,桓就感受到了属于他的那种冰冷的气息,虽说他作为司命仙本不参与任何纷争,但凰胤为人阴晴不定法力又深不可测,必然是他一介司命神仙难以抵挡的存在。
桓立马施仙法封印了凌云的屋子,才出来应付凰胤。
“司命星君很是担心自己的爱徒嘛,”
桓盯着一袭红衣的凰胤,眉头紧锁。
“星君不必太过担忧,本座前来也只是为了感谢星君慷慨,把本座的爱徒还了回来,另外还有,本座听闻星君的那个缘机仙徒弟也与本座的徒弟颇为投缘……”
桓听他又提起凌云,心中暗道不好,开口打断了凰胤的话,“神君想说什么?”
凰胤冷笑,“也没什么大事,既然两人投缘,那本座便想着让缘机仙子与姜卿多来往来往,月宫与司命殿相邻,想必这不是什么难事吧。”
自打先天帝殒命,二殿下夺取了天帝之位,凰胤于这偌大的天界怀着什么样的新可谓是无人不知,天界人人自危,而身为通晓天下因缘的司命星君,又怎会不知凰胤所谓是何意。
“月神真是好算计。”
此番一来,岂不是将他这司命殿一并与月宫联系到了一起,向天下人昭告他堂堂司命星君要与凰胤串通一气了。
虽说他无意阻挠,如今的天帝在他看来也并非正统,但凰胤所为也终究有违天道于天理所不容,他的诞生是为守六界平衡,自然难以和凰胤合为同流。
可凌云……
“小仙于此事难以定夺,天界诸事自由天帝陛下掌管,待明日小仙上报此事,再亲自拜访月神可好。”
凰胤瞧着桓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轻嗤一声,“天帝?星君不如找别人来压本座也好过天帝,莫说本座,就说在星君面前提天帝,怕是也起不了什么波澜。
夜晚的风拂过绿茵环绕的司命殿,打破了空气中的寂静。
“本君有个条件,望神君成全。“
凰胤离开司命殿后桓一个人跌坐在殿中露台上,玄镜又幻化成了一女子模样,如同悬浮一般立在桓的身旁,“没想到啊,这乱世终究是逃不过。“
桓摇摇头,望着头顶星辰寂寥的夜空,长叹一口气,“或许是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