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了按手肘，“况且我是真心的，有热爱的人，过得不会太差。”
夜空如洗，将闻泽眼底照得澄明一片，“你呢？找到热爱了吗？”
季澹捏着纸杯，“以目前的科学手段，天赋灵感没办法被消除，爸爸一直想帮我把这个诅咒变成馈赠，如果知道我用它帮人，他会很欣慰。”
闻泽点头，握掌成拳，做出干杯的样子，“敬季医生。”
她笑着和闻泽碰拳，“今天谢谢。”
闻泽知道，这是谈话结束的意思，起身问：“住哪儿？”
“颐悦酒店。”
阿普利亚停在酒店门口时，季澹跟他说再见，闻泽把塑料口袋递去，指尖夹着一张卡片：“等车修好，我给你送来。这是修配厂的地址，你要是想参观，提前联系我。”
季澹把卡片收进口袋，笑着说好。
闻泽目送她走上酒店门前的台阶，刚要启车，一辆奔驰保姆车在季澹身后停下。车门唰一声打开，车上下来一个包裹严实的男人，黑色鸭舌帽、墨镜和口罩几乎遮挡了整张脸。
他脚步很急，大步上前想拉季澹，却被中途伸来的一只手挡下来。
“你干什么！”男人反应很大，仿佛一根紧绷的弦，保姆车上跟下来一名助理，戴着板正的黑色方框眼镜，说话语调平板得像个AI，“这位先生，请你立即放开手，否则我们会采取强制措施。”
“时扬？”季澹听见声音回头，跟闻泽说：“他是我的病人。”
闻泽觉得这名字耳熟，还没来得及细想，对方已经一把抽回胳膊。
助理走上前，挡住闻泽探究的目光，对季澹说：“季医生，这里不方便说话，找个安静的地方比较好。”
“去我房间吧。”季澹朝闻泽点了下头，带两人走进酒店。
对面大厦的投屏在玻璃旋转门上倒映出流动的光影，闻泽转头时，正好看见巨幕切换到一则智能管家机器人广告。男明星一身天蓝色休闲西装，戴银丝眼镜，狭长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笑容温柔而魅惑。
旁边写着：“大为科技全球代言人——时扬”。
此刻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里血丝密布，眼下是底妆也盖不住的青黑。
时扬是天赋灵感者，如果一个人被动且无差别地接收身边所有人的情绪，他迟早要陷入精神混乱，尤其当他还是一个知名度不低的明星，身边的嘈杂和疯狂数以百倍。
时扬坐在沙发里，先摘下口罩，然后是帽子，露出锋利的鼻梁，和薄而苍白的唇。
助理李山照例退了出去，临走时替他们带上房门。
季澹在茶水台上打开闻泽给她的塑料袋，从里头找出一罐蜂蜜，冲了一杯蜜水，“发生什么事了？”
时扬接过水杯，蜂蜜水散发着淡淡的甜香，荡开一圈圈波纹，他沉默半晌，一口喝下大半杯水，扯出一个艰涩的笑，“我能在你这睡会儿吗？”
“嗯。”季澹接过杯子，没有追问。
时扬在沙发躺下，看她把灯光调暗，抱来一条青绿色软羊绒薄毯，路过书桌时顺手拿了本书，然后替他盖上毯子，席地坐在地板上，背靠沙发，“你睡吧，我在这看书。”
简单的动作，平常的言语，却神奇地让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他阖上眼，深夜的静谧暴露了浅快的呼吸，一开始需要用数数来调整，直到被季澹翻动书页的声音吸引。
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带着稳定的节奏，像波士顿早秋的微风卷过枫树叶。清晨的肯莫尔广场行人寥寥，他喜欢坐在草地上弹琴，因为没有完成歌词，只是单调的哼唱，旋律漂浮在阳光里，和查尔斯河一道流淌。
时扬的呼吸渐渐平稳，季澹放在书页上的手指没有再动，她转过头来，视线在他脸上停落一瞬，伸手握住他垂下的手。
她瞬间被扯入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