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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2 / 2)

揪着帷幔不动作,敛眸思索一瞬便明白了她的顾忌,“长乐为何一直戴帷帽?”

这问题和齐翌说她变了一样的尖锐,栾幼卿讪讪,“我……怕生。”

他似笑非笑地瞟了她一样,没说信也没说不信,“传本王令,所有人面向西方,不准言语,多问、多动、妄言者,一律军法处置。”

士兵身上披着的胄甲在动作中发出一阵响亮的金属摩擦声,再归于平静。

然后,在栾幼卿的目光下,鹤弋缓缓走到她身后,背身对她,挺拔孤直的身影面向青山。

就像是看穿了她的谎言却仍陪着她玩闹一般。

栾幼卿的脑海中蓦地闪过这个想法,她捂住脸,死命晃晃脑袋把这个想法扔到爪哇国去。

练箭,练箭,赶紧练箭。

她抬起弓,还没举起来,弓就啪地砸到了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怎么了?”鹤弋的声音立刻响起。

栾幼卿苦恼地试了两次,都没办法左手笔直持弓,“太重了,弓箭太重了,我都拿不起来。”

鹤弋回身,栾幼卿赶紧理了理帷帽,只听身后传来略有踌躇的脚步声,似乎在犹豫到底上前。

最后,似下定了决心,他点点靠近,修长的手臂抬起,轻掠过轻纱,栾幼卿长睫抖动,几乎以为他要从背后拥着她,带着她拉开弓箭。

接着,那只手从她肩膀擦过,拿走了那把弓。

“军中弓箭皆有制式,看来并不适合你。”

栾幼卿叹气,“虽说如此,但还是多谢王爷您了。”

“长乐不必如此多礼,比较追根到底我也算是你的皇叔。”

“……皇叔。”

*

一轮火红的夕阳高悬在皇宫之上,两匹油光水滑的枣骝马拉着宽大的马车驶过长街,积雪在车轮行过时发出些微的“咯吱”声。

又往前直行了一段时间,马夫拉紧缰绳,马蹄缓踏,马鼻中发出一声响啼,车轮轱辘的声响慢慢在皇宫连绵沉寂的黄色琉璃瓦前停下。

透过一层车壁,栾幼卿能听到十数名士兵齐跪,他们高呼万岁。

晚风渐起,宫人才上前撩起车帷,那里面刚搭上宫人指尖的堆银鲛纱便被风扯起,素淡冷光从外面投了进来,先是映在姑娘裙摆处银线绣着的海棠花上,本已十分昡目,可紧接着露出的一张芙蓉玉面,惊鸿一瞥之间,玉颜红晕,柔肌似雪,竟比繁花更灼人眼。

宫门口陷入片刻静谧。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同样的,这也是栾幼卿的感受。车外人透过车帘的缝隙看她,她也透过了车帘的缝隙看到了车外人。

乌黑斗篷之下,暗纹织金交领长袍密布金丝流云,用料精贵,绣工复杂,一层层的簇金绣在云锦之上,明滟耀目。

但是不知为何,栾幼卿却觉得不该如此。繁复衣裳的荣光太盛了,盛到可惜地遮住了他原本容颜之清。

栾幼卿回过神来,拎着裙摆就要下车,却见鹤弋老神在在地坐着不动,见她瞧过来,还有闲心提盏啜了口茶。

“皇叔不下车吗?”

鹤弋头也不抬,声音淡淡如水,“不必了,我与皇上相看两生厌,何必多此一举。”

栾幼卿腹诽:那你还跟着一起来干嘛,知不知道她紧张地挺直腰背、动也不敢动地坐了一路马车啊!

“等下。”

栾幼卿立即回头,含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期望。

“桌子上的东西是给你的。”

她有心再问,但担心外面等得久了,只好一把把比她半个人都高的黑漆描金桃花木盒子抱在怀里,仪态端庄地踩着车凳下了马车。

“皇叔,……我走了。”

“嗯。”无人听到的声音逐渐消散在空气里。

马车外,栾幼卿名义上的皇兄站在高于他人两层的白玉石台阶上,斗篷领上雪白狐裘衬托出了一张苍白若宣纸的脸,唇色极淡、神色极冷。

他掺着浮冰的眸子俯视众人,深邃轮廓本就带来的凉薄,加上眸光的锐利,看人时就像在看没有生命的枯木草芥。

犹如神袛投下一瞥,冷观世人痴妄。

栾幼卿按下被严肃氛围弄得紧张起来的心情,双手相扣,放于胸前,微屈膝俯身。口中“参见皇兄”还没说出口,就被鹤裕如稍快的“免礼”二字打断。

他走到她身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她手腕将她扶起,一触即分,广袖雾般垂下,遮挡了他蜷缩起的指尖。

“不必如此。”

栾幼卿疑惑地望他。

那张刀刻如神君的面容在这世人眼中柔弱愚笨、不屑一顾的公主面前时,却蓦地化柔,就像是巍峨雪山最孤高的那一捧雪化为了泱泱春水。

他放柔声音,像是在低劝稚童,又像是在诉说他们兄妹二人独享的秘密一样,“宥儿在我面前不必如此。”

“充能99%……充能100%,系统重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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