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琅推开了房门,冷冽清爽的松木香几乎是扑面而来,其中还掺杂了些淡淡的檀香,让她原本紧张的神经不自觉地开始放松起来。
“沉姑娘是想找在下拿字画了么?”
裴砚舟撑着头卧在一张不算太大的美人榻上,面前摆着好几盘西域特有的瓜果,另一只手顺着一只小狸猫的皮毛。小狸猫的毛色极纯,如那高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一丝杂质也无。
“不是,我是有事想找你?”
沈琅坐在了离裴砚舟不远的地方,她看到桌上有茶壶和几个茶杯,看品相似乎也价值不菲。
“你的茶我能喝吗?”
沈琅没等裴砚舟继续问她,她盯着摆在面前的茶壶出声询问。
“能”
裴砚舟的眉梢微抬,他知道沈琅此刻没看他,但还是不禁低头笑了一下。
一杯茶下腹的沈琅任茶水在唇齿之间流淌,她细细地品尝其中的清甜与干涩,满足之后她才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想请你帮我找一个东西”沈琅抬头对上裴砚舟温柔的眼神。
沈琅今日没戴帷帽与面纱,精致秀气的小脸完整地露在裴砚舟的面前,又大又圆的双眸亮得惊人。
“什么东西?”
裴砚舟继续追逐着沈琅的眼睛,他不舍得放开,怕下一刻这双令他着迷的眼睛就会为他人停留。
“关于三年前安平王府那场惨案的卷宗”
沈琅有些受不住裴砚舟眼里的深情,那是一汪向她打过来的海浪,卷着浪花试图将她拍入海中与他共沉沦。
只可惜沈琅喜欢的是漠北的细沙,纵使海浪再无尽也无法解她的干涸。
“这么久远的卷宗?若我没记错的话这东西似乎早就消失不见了”
裴砚舟放下了手中的狸猫,他等小宠渐渐入睡后,再起身坐到沈琅对面给自己沏了一杯茶,一如昨日茶肆那番场景。
只是这次没有了面纱的阻挡,他能清楚地看到沈琅的面容。
“我正是知道情况如此才想找你帮忙,若是你也没办法的话……”
沈琅紧紧捏住手中的茶杯,她的眉头紧皱,满面愁容。
“沉姑娘不必忧心,虽然此事的确有些棘手,但裴某会尽力而为”
裴砚舟见不得沈琅皱眉,他觉得这样美好的姑娘应当是要被人放在心尖儿上宠着的,而不是独自历风霜承风雪,于人间苦寒之地走一遭。
“那你就没什么想要的?”
沈琅知道不管怎么说裴砚舟都算是一个商人,这件事对于裴砚舟而言都称得上是棘手,那帮她找卷宗的难度自然是可想而知。
想要的?
裴砚舟觉得沈琅的话有些玩味,不自觉地用舌尖顶了顶自己的上颚,缓缓才开口:
“不瞒沉姑娘所说,裴某这人做事之前的确会估量值与不值,但此事是否能成裴某不敢保证,因此也不敢妄加定论”
裴砚舟又低头喝了一口茶,他看了看面前有些紧张的少女,斟酌一会儿再度开口:
“若是沉姑娘问裴某有何想要的东西,裴某一时半会儿也答不上来。但裴某为人有着自己的原则,非得拿到至少等价的东西才行,所以在下希望沉姑娘能答应裴某一件事”
“何事?若是我能做到的必定会答应你”
“裴某想让沉姑娘答应替裴某实现一个愿望”
愿望?沈琅觉得裴砚舟已经足够有钱,就连在定陵的势力也不小,他能有什么愿望自己无法实现,一定得让沈琅帮他?
“什么愿望?”沈琅好奇地问他。
“姑娘先尝尝这青提好不好吃,裴某再告诉你”
裴砚舟的手指白皙修长,因为他的肤色实在太过白净甚至有些透明,沈琅能清晰地看见他手背下的青筋与血管相互盘旋缠绕。
他执起青提时手腕发力,青筋就更明显了些,整个人看着慵懒却又透着那么骨子欲,实在叫人移不开眼。
等沈琅反应过来时,裴砚舟就已经将青提递到了她的唇畔。
猝不及防的,沈琅看见了裴砚舟那双潋滟的桃花眼里藏着的期许。
她也许是想到自己目前还有求于人,于是便顺从地吃掉了他递来的青提。
但也于是沈琅无可避免地含住了他的指尖,有点冰,但好像比青提更好闻。
裴砚舟轻咳两声收回了手,他见沈琅呆呆地吃掉自己给她的青提,心里是说不上来的欣喜。
他觉着青提无论再甜也比不过眼前的少女,他有点想尝尝她樱色的唇瓣是何味道,会不会比他相像中的还甜。
只是现在他得忍住,不能吓到她。
“青提我也吃了,可以告诉我是什么愿望了吧”
沈琅觉得裴砚舟给她的青提的确很甜,她先前到过西域,也品尝过那些刚摘下来的瓜果,可她觉得她之前尝过的哪一个都比不上方才吃掉的那颗。
真羡慕他这种有钱人的生活。
“现在没想好,来日想好了再告诉姑娘吧”
裴砚舟自己也吃了一颗青提,他边吃边看着沈琅,眼里的愉悦欢欣是藏都藏不住。
“答应你可以,但你的愿望必须满足我几个要求”
沈琅不太喜欢“来日”这个词,它包含了太多不确定性,这让她觉得害怕。
“好,姑娘不妨请讲你的要求”
“我的规矩不多,只要无关于社稷,无关于百姓,无关于性命就行”
沈琅的想法的确如此简单,她生在沈家那便一生都是沈家人,既是沈家人就一辈子不做危害国家社稷,对不起黎明百姓之事。
至于最后一条也完全是因为自己这一条命并不完全属于自己,她还得对沉琅的身体负责。
“姑娘放心,裴某也不会让姑娘做违背姑娘原则的事”
裴砚舟心中有些触动,他本以为她会提出一些具体的要求,比如关乎女子名声或是她之本心。
但她想的竟完全是国家大义,连个人安危都排在最次,是他短见了,不过这也正说明他并没看错人。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