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江市碧澜湾,灯火通明,车水如龙,人流如织,与一山之隔的老城区恍若两个世界。
碧澜湾是江市二十年前开始开发的新地段,如今成为江市最热闹的娱乐场所聚集地,夜生活一条街,吸引着从城市打工者到上流有钱人形形色色的顾客群体。区别在于,北街的商圈及娱乐会所等显然要比南街的高端不少,人流也显然少了不少。
“今天人也太少了,玩得都不尽兴。”北街最高端的娱乐会所碧波澜庭中走出两个非常年轻的女孩子,虽然都画着秾丽的妆容,但挡不住年轻朝气的神采。
“北街换来换去就是这么几家,每次都是那么几个人,我都腻了。”之前说话的短发女生向旁边的长发女生抱怨着。
“对了,和怡!我们去找小嘉嘉怎么样?听说他今天去了南边儿,我找他好几次都不理我,阿聪说他都乐不思蜀了!”短发女生气得踢了门口的垃圾桶一脚,“我们去找他算账,他竟敢不理我们,尤其是他都不关心你,太过分了!顺便看看南街是不是真有那么让人乐不思蜀……”
“算了吧,南街那边那么乱……”长发女生兴致缺缺,“贺大小姐你不累么,都已经从8点玩到现在了,我好困……”
“夏和怡!”贺滢突然打断她,却又不说话,盯着她意味深长地看。
“怎、怎么了?”
“你是不是白天背着我们在秘密搞事?地下恋爱?”贺滢一脸怀疑,一副被我抓到证据了的模样,“自从我们毕业白天就约不到你了,晚上也是约你十次才能出来一次,好不容易出来又喊累,你说你一个无业游民你累什么?!除非是——家里藏了人!”
“喂喂,你别冤枉我啊,我是那种人吗?我交了男朋友会不跟你们说?”夏和怡一听这话,紧张的心情稍稍放松,否认地特别真诚。
“真的?”贺滢还是不太相信,“那你让我跟你一起回去,你搬出去以后我还没去过你那地方呢。”
“我那有什么好看的,就是用来糊弄老爷子的幌子,我都住外面,”夏和怡面不改色地扯谎,“你不是要去南街?再晚嘉明都该换下一个地方续摊了。上车!”
与此同时,南街某流量最大的□□门口,悄然停下几辆私家车。
“任队,刚刚得到线人确认,于利发已经到达□□,按以往习惯,十五到二十分钟后他就会带人出来。”
“好,”被称作任队的男人个子很高,肩宽腿长,整个人隐没在阴影中也能看出身材极好,“南街人流量大,于利发又生性谨慎,必须在他出现的第一时间抓获,否则容易引发骚乱。”
他随手脱掉了外套扔到车里,露出宽大的无袖背心,一边的手臂上赫然纹满了纹身,“我在□□斜对面A点,高峻去B点,阿宽C点,老丁D点,小张你跟线人保持联络,一有动向立刻报告。阿宽,给我一根烟。”
“啊?任队你要烟干嘛?而且你这样……”阿宽是个个子不高但一看就不好欺负的精壮青年,此时也脱了外套露出显得有些肥大的短袖和长裤来,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递了过去。
“任务期间,话这么多。”旁边老丁拍了他一记,老丁是几人中唯一年纪上了四十岁的,不过作为一名二十年的一线老刑警,老丁依然拥有着超越普通年轻人的好体格。
“走了,你们也分批到位待命。”任飞扬抽出一根烟衔在嘴里,将其余的还给阿宽,从停车的隐蔽处转身走到明亮的街道上。
说来神奇,他一走到灯光下,警局其他人就发现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背好像驼了一点,两脚走起路来显得有些飘,点烟的动作也慢吞吞的,就像路上随处可见的小混混一样。如果不是他们亲眼看到,他们绝不会认为这是他们熟悉的任飞扬。
老丁撞了一下阿宽的肩膀,给了他一个“你懂了吧”的眼神,阿宽却显得还是有些顾虑,欲言又止。
引得小张都奇怪地看他:“集中注意力,有什么事任务完成后再说。”
小张是组里唯一的女性,却是个风风火火、巾帼不让须眉的个性,上一次任务因为受了点伤还没好全,此次任务被阿宽以好好养伤的名义顶替了行动名额。
“可是……”
“你要是不行的话还是换我上,你在车里跟线人保持联络。”小张看他这婆婆妈妈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说着就要脱外套。
“别别别,我这就就位。”阿宽一听赶紧整了整衣服,陪着笑走了出去。
此时,万华□□的斜对面,任飞扬倚着低矮的栏杆站住,背却像没骨头似的弓着,全神贯注地玩着手机,嘴里吞云吐雾。
这样的混混在□□这种三教九流遍布的地方不新鲜,容易隐蔽。任飞扬表面玩着手机,心里却冷静地计算着于利发出门后可能的几种逃窜路线。
突然,北边传来一阵汽车马达的轰鸣声,紧接着是周边越来越大的惊呼声。
“我*,又是豪车哎!今天竟然一下见到两辆,我*,兄弟我今天开眼了,等人走了上去摸一把也算过瘾了哈哈!”
“这是劳斯莱斯吧,亮银色的,好炫啊——哪个傻*打我!”
“傻*,这是兰博基尼,看见标志那个盾牌形状没?没见识!”
“……”夏和怡坐在驾驶位上,看着自己的保时捷无语凝噎。
贺滢摸出手机给秦嘉明打电话,却一直没人接。
“这个家伙,敢不接我电话!见面就要他好看!”贺滢一边抱怨,一边坐在座位上东看西看,似乎对南街的一切都感到非常新奇。
“喂你快看那边!”夏和怡无聊地刷着手机,心里盘算着怎么早点脱身,冷不丁被贺滢一嗓子吓了一跳。
“你能不能……”,然而到嘴边的话一下顿住了。
顺着贺滢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高个子男人正倚在栏杆上低头玩手机,虽然弓着背整个人像没有骨头似的懒懒散散,但他在霓虹灯下忽明忽暗的侧脸颇为俊秀,肩宽腿长,穿着普普通通的无袖背心也莫名有种潦倒的性感。
“真是要被你这一惊一乍的吓死了,”回过神来,夏和怡抱怨贺滢,“你没看见他那些纹身啊,肯定是小混混,你可别脑子一热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