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招,嘴巴倒豆子一样滔滔不绝“其中一个是刘家小姐刘滟的一等女使,她对她今日的行踪说不出来且无人作证,另外两个是同住在一个房里的家丁,都是下了夜值,今早辰时前到酋时都不见人。”
那名叫采渠的丫鬟被两名青衣卫推进了房间,两个家丁进来的时候面色都不太好。
“小人文六拜见殿下。”那名叫文六的下人率先跪了下来。
“说吧。你今日都去了哪里,起火的时辰从哪里赶过去的,可有人作证?”
“小的原是在厨房里的管事,后面因为一些事情得罪了家主给从小人从主事的位子上给拔下来了,于是小人想着若是还能做出让主子们吃着满意的吃食说不定还能有出头之日。”
文六还没说完,便感觉一把寒光凛凛的刀架在脖子上,幸好那刀没有出鞘。
“没人叫你说那么多。”无忧冷着脸,突然严肃起来,不过给人一种滑稽的感觉。
“小人被分配到灵堂里给老爷守着长生灯,到了三更时节,便去休息去了,跟我住在同一个屋子里就是他——”
文六指着一旁同跪在地上的何华“他也同是夜值,小人回了房便未见他人,到了辰时也不见他回来,小人在房中摸了两个馍馍便又自顾去睡了,因此没有给小人作证,不过小人中途醒来过一回儿,小人有个习惯,便是睡了几个时辰便要起来小解,当时小人就在下人房的花池子里——当时温小馆刚好从哪里路过,不知道看见小人没有。”
“温小馆是何人?”
“就是个唱戏的,我家小姐颇喜欢他,如今老爷死了便请他过来登台唱戏,他是真的老了,以前年轻的时候嗓子那叫一个绝啊,以前赵姨娘也喜欢请他来唱戏的,火烧起来的时候小人就在下人房里,跟着旁边屋子的李老头一同出去救的火。”
无忧察言观色,“殿下可要查问下那温小馆。”
云祈摇摇手,下人房离中堂不远,去西苑的脚程至少在一刻钟,若凶手是他,两地来回至少也要花上二刻了,凶手不会饶那么远去火场。
云祈的目光并没有从他脸上移开“你是刘府的老人了,当年赵氏的死你知道多少?”
“回禀殿下,小人在刘府已经十多年了,在府中算是老的了,今日里西苑又死了人,他们看到成群的黑鸟,只当是赵姨娘的魂魄回来了,却是没人知道赵姨娘的祭日——便是今日。”
空气突然安静,婢女采渠的肩膀为不可察的而抖动了下。
“那赵姨娘原本是霖安府城北桐子街一户人家的女儿,她老爹在城北一带说的上臭名昭著,吃喝嫖赌样样都占,某天他输光了家中的银两正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正想着把如花似玉的女儿嫁到有钱人家做小妾时,那赵姨娘便被我家老爷看上了。”
“赵姨娘进了刘府后没多久便诞下一个女儿,又过了四年诞下一个儿子,那时候也是如今这般下了鹅毛大雪,老爷常年在外采风极少回府,但赵姨娘产子这等大事自然要呆在府中的,听说她生产之时十分惊险,差点崩血而亡,以至产后身子十分虚弱,过了两日便驾鹤西去了。”
叶晚眼眸落上一丝哀戚,自古以来妇人生产便是在生死线上挣扎。
“那新生子呢?”
“唉——”文六叹了口气,“小少爷自出生便带有弱疾,便是那天晚上随着那生母去了。”
云祈浓黑的眉毛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黝黑的瞳眸似掉进一丝蒙黑之中。
“竟有如此凑巧之事?”
文六点点头,他鼠头鼠脑的往后探了一眼,见几个背脊笔直的青衣卫如同门神一般的站在门口便向吃了定心丸一般“他们说,赵姨娘其实不是产后病死的,是被吓死的——”
“说来也巧,平日的从未失过窃的西苑突然进了贼,把老爷几幅名贵的画给偷走了,老爷当时勃然大怒,没多久赵姨娘便死了,他们都说是那盗贼偷偷溜进了房间把她吓死了。”
“大户人家戒备森严,盗贼怎回如此容易溜进内院,当时院里没有人伺候吗?”叶晚正襟危坐的坐着,鬓后的釵寰铃铃作响。
“怎么会没有,当时刘府还没有这么大,老爷才被贬谪,但赵姨娘院子里伺候的下人也不少,两个粗使婆子,四个一二等丫鬟,还有两个嬷嬷。”
“那这些人如今都在哪里?”
宽大的袖口盖过指尖关节,叶晚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就连坐在一旁的云祈也感受到了,叶晚神色稳了稳,脊背挺得笔直。
赵姨娘死的时候,也就是十年前,当时天空中出现了大批的黑鸟,如今又过去了十年,不可能巧合吗?
凶手沉积了十年又出来出来杀人,一定有蹊跷之处。
“都被发卖光了——赵姨娘和小少爷都死了,老爷十分震怒,说他们护主不利,全都发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