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掉落。
阿离连忙走向巨阙剑,大力摇晃它。
“快醒醒!错过今夜,就跑不了!”
剑身发出微弱的蓝光,似在回应,然而一直未醒来。
加深噩梦刺激,只为了激发它的魔性,制造给李信更大的混乱,没想到猜中了开头,却猜不到结局。
阿离跑出洞口,失去藤镯庇护,魔风刮在身上生疼,捂住口鼻尽量不惜入魔息。
隐隐看到之前的山北崖山,有个人影,便是李信了。
阿离回头看了眼巨阙剑,嗡鸣地更厉害,黑雾也更强烈,硬着头皮想拿走剑鞘,抽不动,没办法只能带它一起走。
随手留下全部的药。阿离记得李信魔发第二日,会变成虚弱的人类,投桃报李,爱用不用。
最后,阿离驱动妖力护体,径直往南向飞去,上古神器水火不侵,只要一飞过黑水,她便会放下巨阙剑。
快靠近河边时,手中巨阙的繁杂花纹忽闪,随即迸发出极强的剑意,蓝光包裹住阿离,缓缓从空中降落。
阿离一看情况不对,着急地施法想要冲出屏障。
“快走呀!你不是和你主人一直不对付吗?”
“放开,你不走我走!”
没想到,巨阙居然开口讲话了,不过听不出年岁,声音很累很累。
“不能走……”
好说歹说一晚上,巨阙愣是不打开护罩,于是他俩只能枯坐在岸边,看着血月消失,太阳从东边升起。
然后巨阙才收回剑意,用很困很困的声音说休息了,便恢复成日常哑巴样子。而阿离一丝睡意也没有,这一魔一剑归根结底,就是一伙的,哪怕他们再不和,也是表面不和,越想越恨不得踹它几下。
生完气,阿离歪头撑着脸,沮丧地想到,又要再等一个月了。不对,立刻能回家了,不过是回西天,因为李信一定会发现藤镯被破坏了。
干脆继续坐这看日出,忽视黑水的死气沉沉,倒也像海。
西落了,天边火烧云,晚霞漫漫,红叶多情,谁寄相思。
“在想什么?”
李信姗姗来迟,听语气不像是来算账。
“想家。”阿离怂了怂肩膀。
“家住何处?”
“长安。”
李信罕见得沉默良久,他以前的家,也在长安。
“也是,不死之山很无趣。”
“你走吧。”
阿离眼睛亮起来,连忙道:“真的,你放我走了?”
“你走后,我会再抓一只妖来。”
阿离实在忍不住,翻了个实在的白眼,道德绑架,不愧是魔头。
“为什么一定要抓妖?”
“妖能活几百年,普通人不行。”
她大致猜到了,巨阙剑会失去意识,需要被看管。而且昨晚听巨阙剑提过,它和李信已经住在不死之山几百年了,还要再呆几百年,尚不知自愿,还是被迫画地为牢,难道是在遵守什么约定?比如守护、赎罪、镇压?
“你为什么要做魔?”
李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事已至此,原因不重要。然后,他反问了阿离一个问题。
“那你,原先想过什么日子?”
“赚很多钱,自由自在,然后云游四海,时不时走亲访友。”
一魔一妖一剑,眺望海面,夕阳余晖逐渐消散,又来到了日复一日的黑暗孤独。
又过了一阵子,无事发生,连新的藤镯也没有,甚至没有任何教训。此刻阿离确认了件事,那就是,李信不会杀她。
在某个普通的早晨,阿离看到了桌上有封书信,打开一看,竟然是尧天的解聘书!
阿离翻来覆去仔细核查,确实写着“公孙离”,显眼的“尧天”红印。可她从未见过这东西,闻所未闻,以前大家要离开组织,走便是了。
阿离去问李信,果然他承认了,此事乃他所为。
“我从不亏待手下人。”
“自由之身,你得到了。藤镯乃血藤所制,价值千金,你可拿去。”
阿离倒抽一口气,扶了扶额。
“我,是自愿加入尧天的。我,和同事上级关系融洽。我……你,你做这件事之前,不能先说一声吗!”
李信面上淡淡的。
“你以为,和朝堂沾上关系,最后能全身而退?”
“我只是官府众多机构里,一个不起眼的单位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喽啰!”
“武氏,不是好人。”
阿离知道他口中的武氏,指当朝女帝,而他是前朝太子,他们有不可调和的历史矛盾。但阿离不需要知道,女帝是不是好人,起码,现在的她是个明君,百姓安居乐业,四海无战事。阿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于是劝道:“你真该去看看,长安繁花似锦。”
闻言,李信透蓝的眸子里,浮现起怒气,低狠道:“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