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前,厂长还在办公室里悠闲的喝着茶水,盘算着下班之后让老婆炖鱼吃。
电话突然响了几声,他懒散的接过:“喂?”
一秒后,厂长立刻坐直了身体:“是,是,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这个吴老三,太不让人省心!”
厂长匆忙往外走,赶紧来到楼下。
“吵什么吵?”厂长喊了一句,众人顿时声音被压了下去。
只有吴老三,哀嚎着大喊:“厂长,您可得给我做主啊!刘兰要和野男人跑,要和我离婚!”
厂子里也有离婚的,但是占比很少,大家都要面子,而且风气正向,所以离婚率很低。
厂长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认为女人就要侍候好老公,于是想都不想,认为这件事问题出在刘兰身上。
“刘兰,要注意个人风气,别出现男女问题。行了,都散了吧,还有十分钟就到上班时间。”
厂长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周淮一皱着眉头要上前,吴恋则是快他一步。
“等等,我妈妈有话说。”
厂长回头看刘兰。
刘兰是典型的家庭妇女,如果不是她爸在厂子里上班,也轮不到她来继承这份工作。
“说什么?”
这里人多,厂长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刘兰其实是个胆小懦弱的性子,刚才提出离婚大概就花了她的所有勇气。吴恋深知这一点,她撸起刘兰的衣袖,露出新旧不一的伤痕。
“家暴我母亲,辱骂她,酗酒之后更是变本加厉,甚至还伙同他兄弟来我家抢劫,抢我们娘俩的钱!厂长叔叔,证据摆在这里,我妈要离婚。”
吴恋就站在刘兰神色,好像她才是妈妈似的,承担着这一切。
刘兰心情复杂,她缓缓开口,眼泪先流了下来。
“厂长,我不能再和他过了,否则我会死在他手上。”
“你这个贱人!”吴老三跳脚,当即又要动手。
厂长让人拦住吴老三,还嫌他聒噪,让人捂住他的嘴。
几个厂子里的汉子将人困住,吴老三挣脱不得,只能呜呜发生声响。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夫妻吵架。”厂长从不打女人,也不会欺负妻子。他主外,妻子主内,多好啊。
想不通怎么会有人打媳妇。
厂长面色严肃了几分,他道:“按理说你们要离婚是家事,我不该过问,但是今天的事情造成了十分恶劣的影响!你们俩必须走一个!”
吴老三瞪大了眼睛,挣扎的更剧烈了。
刘兰则是不可思议的看厂长,心想厂长什么意思?今天不就是她最后一天吗?
厂长示意将吴老三放开,吴老三赶紧过来求情:“厂长,我在厂子里干了二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不能让我走,你让她走。对,让刘兰走,让这个女人离开。”
厂长不说话,刘兰此刻脑子快了不少,她立刻也做出要留下的姿态,吴老三害怕失去工作,他赶紧说道:
“离婚!只要你愿意离开厂子,那我们就离婚!”
吴恋眼睛一亮,厂长点了点头:“行,这件事解决了。”
刘兰还在演:“不行,你走我留下。”
吴老三急的不行:“现在就办手续!离婚!厂长,不关我事,都是这个女人闹腾,我俩现在就离婚,你别让我走。”
见目的达到,刘兰也就不说话了,俩人直接骑车去办手续,一来一回不到半个小时。
吴恋一直坐在办公室里等,刘兰红着眼眶回来,将离婚证攥的很紧。
吴恋让周淮一先走了,已经欠他不少人情,怕耽误他事情。
这是家事,她大概也不想让旁人看见,于是周淮一点头先回去了。
吴恋陪着刘兰去办公室,领了补偿金和工资,娘俩走出厂子时,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妈,你先回家休息吧,躺着看电视,家里有面条方便面,饿了你就煮点吃,我晚上八点多就能到家。”
见刘兰还是心情不好的样子,吴恋说道:
“妈,裁员的事情是早就定下的,我们也没办法。不过离开厂子是好事,如果没走的话,说不定要被那人纠缠。正好你修养一段时间,再过二十多天,我们就一起去上大学。”
提到未来,刘兰眼睛里多了几分光亮。等吴恋走后,刘兰收拾好屋里,立刻出门去找工作了。
但是现在各个厂子效益都不好,人家不招人。就算有效益好的,比如城东的服装厂,刘兰也进不去。
听说那个地方得有人脉才行,挣的多福利待遇还好。
刘兰有点灰心,不过想到女儿上学要用钱,她又重新振作起来,接着骑车四处找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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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还没到晌午,吴恋赶紧去饭馆帮忙,还说今天不算工钱。
周妈妈比划,周淮一在旁边翻译道:“我妈说没关系,照旧给你算钱。”
吴恋坚持不要钱,最后僵持不下,她说:“每天都在这吃晌午饭,已经不少钱了,今天真不能要。”
周淮一点头:“那好,等吃完饭你早点去春梅姐那。”
吴恋笑了:“好。”
俩人拿着菜坐在前厅摘菜,吴恋把豆角掐好扔在盆子里,小声对周淮一说道:
“对了,今天的事情谢谢你,要不是你把厂长叫过来,说不定还要磨叽多久。”
“没事的,事情顺利解决就好。”
吴恋笑了笑:“还是铁哥们好,周淮一,你一点也不像他们说的那样。”
说完,吴恋才察觉到这样说不好,赶紧捂嘴。
周淮一没恼,只是轻笑:“哪样?”
“哎呀,反正也不是难听的话,”吴恋坦然回答,“你在一高是个传奇人物,我同学都说你是高岭之花。”
周淮一挑眉,不置可否。
晌午饭吃了好吃的海鲜面,鲜的吴恋觉得舌头都要掉了。
她把汤也喝的干净,周妈妈明显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