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开口,他们凑的如此近,好像贴着他耳朵发出的呢喃一样。
他感受到带着酒香的气息吹拂到脸上。
蒙凯帕拉呼吸一乱,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推开两人间的距离。
齐皎被弄得有些不舒服,抓住他的手。
“疼……”
蒙凯帕拉闻言松开她的下巴。
“知道疼还凑过来……”
他摩挲着手指,刚刚的触感是细腻的肌肤,现在仿佛还残留着温热的余温。
像是找补般补充了一句:“埃及可没有因醉酒就免除刑罚的条例。”
对方似乎感到泄气,皱起脸。
“你要开罪我?”她往地上一坐,动作毫无优雅可言:“为什么?因为我又冒犯了你吗?”
她脑子里迷迷糊糊地想着,好像是冒犯了。
但那又怎样?
她的梦里她想冒犯谁就冒犯谁。
坐在地上的人嘴里泛着嘀咕,蒙凯帕拉听见她自说自话地咕哝着“原来喜欢别人把他供着啊”这类的话。
蒙凯帕拉:……
真是越说越没边了。
也不看看对面的人是谁,就在那里说什么想了解他这些疯话。
好不容易逃离宴会,结果遇到个醉鬼。
蒙凯帕拉叹了口气:“……我没有和某个醉鬼计较的打算。”
或许这话安抚住了她,某人闭上嘴,他耳边也终于清净。
月神孔苏将月光倾洒而下,清辉溢满这座尼罗河西岸的神庙,台阶上如同铺上一层透明的轻纱,如梦境般充盈着失真感。
两人的影子也倒映在台阶上,他们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错落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山谷的风轻轻吹来,带来丝丝凉意。
两人都没再说话,在这份寂静中,蒙凯帕拉出奇地感到了安宁。
安宁?
这种感觉的出现连他自己都感到诧异,上次有这种体会是什么时候?
已经记不清了。
他三岁时被哈特舍普苏特推上法老王位,记事起先王父亲和妃嫔母亲就已经不在了,他连他们长什么样都不记得。
当法老的几年里也不过是在宫廷里玩泥巴,哈特舍普苏特不愿屈居幕后,不到十岁他重新成为王子,要不是他那父亲实在没留下什么子嗣,哈特舍普苏特又只生有公主,恐怕在那时他就被顺带清洗了。
安宁是什么?他从来都在夹缝中寻活路。
大概是被山谷节庆典吵昏了头,连情绪也开始产生错觉。
至于这个醉鬼……
“不要对什么都好奇,知道吗?”他轻声说出口,下意识地不愿打破这安静的气氛。
只是等了一会儿对方也没有回话。
蒙凯帕拉以为她也是沉浸于美丽的月色和安静的氛围才没有听见他说话。
转头一看,某人靠着石柱睡得香甜。
蒙凯帕拉:……
还以为是在一起赏景,原来变安静只是困了是吗?
他抓住她后颈的衣料将人拽起来,往神庙安排给祭司的歇房走去。
若是任由她靠着石柱睡一晚,就埃及这白天热晚上冷的天气,她是别想继续参与山谷节第二日的庆典了。
在这个月朗星稀的夜晚,没人看见王子殿下拖了个醉鬼去到祭司歇房。
星河渐散,阳光熹微。
当齐皎惊醒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从被凿刻出的狭小石窗出可以看见,太阳的光芒从地平线射出将灰暗的夜色逼退,天空渲染出浓郁的渐变紫色。
大脑发痛提醒着她昨晚宿醉的真实存在,但记忆从她试图摸索回屋那里断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屋的。
脑子里空空荡荡,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齐皎麻利地爬起来,神庙的奴隶们早已将水提到了屋外,她舀来水进行简单的洗漱。
在洗漱的间隙,她询问豆豆自己是怎么回屋的,那家伙沉迷打游戏说它什么都不知道。
她现在是完全明白了,这个她与主系统之间的中间人就是个什么都干不了的陪聊。
不过这样也好。
与它聊天能让她短暂地从埃及世界抽离,好保持自己脑子清醒。
今早起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衣裳整齐,整个人睡得四仰八叉,大概是自己摸索着回到屋子到头就睡。
得亏她有早起的习惯今早才能惊醒,否则一觉睡到仪式结束她的新上峰不得扒了她的皮。
齐皎最后捧起清水冲了两下脸,让自己更清醒些,随后推开门向主神殿跑去。
第一天的庆典是从卡尔纳克神庙一路向西到达代尔-巴哈里神庙,而今天则是返程,游行队伍会沿着原路返回。
不过在车队启程前还有个由女王主导的重要仪式。
但凡是涉及到王族的仪式都马虎不得,更何况这是法老彰显权威、强调自己正统性的重要时刻。
齐皎跑得气息急促,她醒来时阳光已经渐起,而这个仪式必须在赶在太阳升起前。
穿过大大小小的堂屋和神殿,她掐点赶到了主神殿。
主神殿的大门还没有打开,昨天空旷的前场转而搭起了高台,高台下已经围起了士兵。
齐皎灵巧地穿梭在人群里,一步步跨到祭司群体所站的位置。
她来的稍晚,站定不过片刻就有一对士兵开道,远远看去是依旧庄严肃穆的仪仗队。
走在最前方的哈特舍普苏特女王换了一身与昨日不同的装扮,但依然穿着标准的法老男装,宝石项圈和黄金头冠在熹微的晨光中折射出光芒。
女王手持黄金权杖,稳步踏上高台。
她身后代尔-巴哈里神庙的主神殿殿门被祭司们推开,阿蒙和哈托尔的石像再次出现在人们视线里。
一众祭司将阿蒙推出,伟岸的神像被放置在哈特舍普苏特所站高台的正后方。
同时,四尊生育神雕像出现,它们手持火把,火焰燃烧得正旺发出热烈的光,吸引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