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是不会使人快乐的,包括吸血鬼。
儿童抗拒午睡,学生厌恶作业,成熟的大人只想当条懒散的咸鱼。我有钱有房,明明是富婆的标准配置,却偏偏混成了一个苦逼的打工仔,三天两头在意大利的各个地点跑来跑去,工作完成后得到的钱和普通上班族没什么差——明明是黑手党。
……明明是黑手党!
隔壁的情报组,只要在房间里坐着,收入就是我们的好几倍。
实在令人……令吸血鬼意难平。
总而言之,全都是波鲁那雷夫的错。以他的失踪为开端,一切发展至此。等哪一天找到他,我一定要让他在我埃及的房子里做牛做马,至少要耗费他个十几年光阴。
我郑重其事地把这句誓言写到了笔记本上。
可是,他失踪的也太彻底了吧,宛若从未存在过。
“喂,塞西莉亚,有新工作了。”
门咚咚咚的被敲响,是加丘。
加丘是继伊鲁索之后来到暗杀小队的新成员,也是队里唯一一个穿得严严实实的男性——而且过了好几个月都没被同化,不可思议。可能是由于他的替身能力能够降低温度吧……当然这纯属我的胡乱猜测,毕竟之前几次与他一同外出工作,也不见得他被冻得瑟瑟发抖。
“今天天气太好了,我不去。”我拉了一下窗帘,瞄了一眼户外的情况,烈日当空,一口回绝。
“嗯,那我去跟队长报告。”
他除了会在特定的一些词上莫名暴躁外,倒还挺好相处的。
“麻烦了。”
脚步声逐渐远去,很快没了声息,门外重归寂静。距我来到暗杀小队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队里的气氛一直很不错,我和他们相处得还算愉快,唯独让我感到糟心的是我想找的情报遍寻无果。
而且,组织最近隐隐有了贩毒的迹象,“热情”管辖内的好几个地区,毒品交易复又探头。那个神秘兮兮的BOSS,壳子里残酷的野心开始渐渐显露。
里苏特他们倒是从未在我面前提起过这件事,大概是考虑到我(编造的)前男友事件。
我对BOSS的信息仍然一无所知,只知道他有个信赖的下属,叫托比欧。组织内的很多事情基本都是交由他处理的,可以说是左右手的存在。
我曾怀疑过托比欧的身份是BOSS弄的一个幌子,他不是左右手,而就是BOSS本人。但这个猜疑并未持续很久,托比欧太年轻了,组织成立的时候他或许才刚上中学。
不过说到中学,乔鲁诺再过个四五年也要去上中学了,照他的家庭情况,他母亲应该不会送他去私立学校吧。
我走了会神。人对于另一个人的想念往往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点忽然到来,比如看到一束花,吃到一份甜品,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词语,过往便如藤蔓般攀援而上,紧紧缠绕住躯体在其上生根发芽。
我不想失约。
我开始着手调查箭的来历。
既然无法找到波鲁那雷夫的踪迹,那就换个方向。如果那个导致波鲁那雷夫失踪的罪魁祸首,发现有人在做和他同样的事,会在我面前现出身形吗?
组织成立于1987年,也是那一年,欧洲的犯罪率急剧上升。老板很大可能就是那时候得到箭的。
我的哥哥DIO也拥有箭,是他的下属恩雅婆婆从一个男人手上买来的。那个男人当时在埃及干一份挖掘遗迹的工作,碰巧挖出了箭,于是高价卖给了恩雅婆婆。恩雅婆婆又碰上DIO,把箭献给了他。
那个男人……会和组织的老板有牵扯吗?
我和恩雅婆婆的关系并不亲密,是以她得到箭的具体情况我并不清楚,只知道她花了很大一笔钱。那个卖给她箭的男人,知道箭的能力吗?从遗迹里挖掘出的东西,并不止箭,为什么他独独偷拿出箭来卖?我有很多疑问,那个人是否也被箭戳到,成为了替身使者?
……或许,我可以从当年的那个埃及打工团入手。
久远以前的信息并不好找,耗时又耗力。而越深入挖掘,线索宛若冬日暖阳下的初雪,消失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些许水滴证明它曾存在过。但就算只有水滴,也足够了。一个人若想完全从这世上消失,需要什么呢?死亡,唯有死亡带走生者残留的一切,情感,记忆,一切湮灭于时间中,没有人记得,谁都不会去寻找。可倘若还存活于世,不管躲藏的技巧多么高超,编织的谎言多么精美,总会有那么几株杂草,从墙壁的缝隙伸展开来,而后被世人所见。只要你还活着,就一定会被谁看到,被谁发现,被谁寻找。
我找对了方向。
我追踪的同时,也受到了对方的反追踪。那个卖箭的男人,与组织脱离不了关系。或者,就是老板本身。
我向里苏特申请假期。
……黑手党也能放假吗?谁知道,总之先试试呗,我之前可是货真价实的勤勤恳恳为组织工作了好久,想要个假期没什么毛病吧?
大概。
如果实在不行,那我也只能……光明正大翘班。
“你要去做什么?”
这应该是惯例询问。
“去见网友以及准备见网友的相关事宜。”
“……”
“网友?网恋?原来你是这种恋爱风格,塞西莉亚。”
这种是哪种?还有请不要随便传播谣言。我一脸冷漠地盯着突然冒出来的梅洛尼,他啪嗒啪嗒地在电脑上敲着什么。
“你在记些什么,梅洛尼?”
梅洛尼没有理会加丘的询问,一脸兴奋地继续追问我:“对方是什么人?男性?女性?什么工作?怎么认识的……”
“喂,梅洛尼,回答我!”
他的问话被开始暴躁的加丘半路打断了,我当然没有理会他的提问,于是另一旁的索尔贝友好的替我回答了。
“是女性吧,这家伙只会对女性感兴趣吧。”
“工作的时候也是,如果对象是女性就无法下手,普罗修特不是因为这个说过她好几次了。”杰拉德补充道。
……听上去真是充满逻辑性的回答。为什么只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