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回自己习惯的跑法后,西塞莉的进程陡然落了杰洛和迪亚哥一大截。她并不慌张,比赛才刚拉开序幕,之后的情况谁都无法预料。
目前处于第一名的仍然是杰洛,但迪亚哥已逐渐逼近,看上去颇有信心。凭借着高超的马术技巧,他在一万两千里的标示点——干涸河床这里短暂的超越了杰洛·齐贝林。不过杰洛·齐贝林并没有就此放弃,反而是用了铁球的奇妙力量,直接将桥梁击碎。他倒是直接冲过桥了,可迪亚哥却因为一瞬的犹豫导致不得不下桥重新度过河床,一下子被后面的赛马手们追赶上了。
西塞莉此时正巧与乔尼相碰。
她看了一眼半跪在马鞍上的乔尼,道了一句:“恭喜。”
乔尼倒是惊讶了下她竟然参赛。西塞莉之前并未告知乔尼自己要参赛,一来没必要,二来乔尼也没问。
“我本来以为你是来看……”
他没有说出名字,但彼此心知肚明。
“和他没有关系。”
她回答得冷淡,乔尼也察觉到对方语气中对迪亚哥的疏离,看来这对兄妹的关系比他想象得要更为复杂。他有几秒好奇起了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然而赛场可不是什么叙旧的好地方,简单的交谈后,两人将心思全部放在了赛马上。
三千多名赛手分成两个方向是在杂木林这处地方,依旧是杰洛起的头。
与大路相比,杂木林能缩短八百至一千公尺的距离,不过危险度也提高许多。杰洛或许仗着艺高人胆大,也可能是天生的冒险精神,加上对第一名的渴望,片刻不带停地就跑进了杂木林。
迪亚哥也跑了进去,跟在杰洛·齐贝林身后的还有其他选手,包括乔尼·乔斯达。他本就是为了杰洛来参赛的,自然不可能不跟在他身后。西塞莉却是照着原本的方向驾马前奔。
杂木林的确是条捷径,但比起可能碰到的危险,她选择求稳。
距终点四千公尺处的地方是下坡路段,这里有着不少斜坡,对赛马手而言,不是个加速的好时机,否则一旦进入之后的直线路段,那股重力加速度一定会让马被压垮。
虽说如此,还是有一个人不管不顾地加速朝前冲,越过杰洛成了第一名。也有其他人被这个人的行动所鼓动,加快了速度。
遗憾的是,这个行为让他们全都出局了——除了最开始超过杰洛的那个人。
西塞莉紧皱着眉,若她没有因之前的路程太过劳累产生幻觉的话,她看到那个人竟然在即将出局的那一刻骑上了牛的尸体往前滑。这场景有些荒诞,她一时无法判断对方是纯属好运亦或是绝妙的计算。
如果单单是运气,她希望这份好运在她身上也来一份。
然而让比赛显得荒诞的不止是那个骑着牛尸体的男人,还有忽然从旁边的小山坡里窜出来的砂男。
他没有坐骑,让他跑完一万多公里的是他的腿。
三千多个骑马的参赛者,他只用腿就追了上来,并且跟第一名势均力敌。
这个家伙是马妖怪化身为人形开跑的吗?西塞莉不知该如何评价前方的这一幕。
她真想等下在比赛的终点问下砂男:老兄,你的腿,是什么腿。给我的马也整个,可行不?
吐槽归吐槽,赛马还是要认真赛的。此时保持领先的是砂男——西塞莉安慰性地拍了拍座下的马,希望它不要被刺激到。
“人马有别。”她劝慰。
在其之后的是波克洛克——莫名骑上牛尸体的那家伙,紧紧跟在他身后的是杰洛。乔尼紧追杰洛不放,虽然双腿残疾,但作为前专业骑手,一旦成功上马,想要让他败北可就成了难题。而在干涸河床掉队的迪亚哥,此时凭借着出色的赛马技巧,也追了上去。在最后的一百公尺处,五人竟并排而行。
然而比赛的第一名终究只能有一个,1st.stage的胜者是杰洛·齐贝林。
他输了这场比赛,甚至没有得到第二名。
第一名是从未在赛马界听过的无名骑手,而夺得第二名的人更加荒谬,他不仅不是个赛马手,用来参赛的坐骑也只是他的一双腿。
一个未知的骑手,一双腿,就这样在终点处赢过了他。
败北的屈辱感只持续了几秒,之后涌起的是兴奋和对前两名的轻微敌意。也对,这种程度的大赛如果一路上平平静静,不起波澜,那可对不起它的名头。虽然麻烦的对手越少越好,方便他能顺利地得到第一名,获取奖金,但他也不是个惧怕挑战的人。将旗鼓相当的对手打败,踩在脚下,那可谓是与拿到5000万美金不相上下的愉悦。
迪亚哥在休息处清洗了下脸,平复完情绪,脑中思考着之后路程的跑法,来到了比赛方为骑手们提供食物的地方。
方才激烈的比赛,消耗了他不少体力。
他随意地拿起一杯香槟一饮而下,双眼扫描着周围稀稀拉拉聚集在一起的其他骑手。不知在他之后的都是谁,前十都是需要注意的对象。
说起来,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开始有目的地寻找某个人。
乔尼·乔斯达,他刚才的确在比赛的时候见到了这个人。就算双腿残疾了也不死心放弃参加比赛吗,可真是热爱赛马。迪亚哥对所有赛马手的态度都差不多,唯独乔尼,他对他总是有超出了赛场之外的鄙夷。
与乔尼的身影一同浮现上来的还有另一个人,眉眼间稍微同他有些相像的人。前几年,他还收到过信件,说是在某某地方发现了那个人的踪迹。他当然是直接把信扔掉了。
与她有关的事,也总是让人厌烦。
不知道对方是否知晓SBR的事,他心中起了个天方夜谭的想法,她该不会有可能来参加吧。就算不能得到第一名,前十名也是极大的荣誉。这样想时,他的视线在移到一处桌尾的时候忽然停住了。
“……不是吧。”
迪亚哥无法理解,他怎么会笑出声来。
“竟然真有这种事。”
他握紧了拿着杯子的手,喃喃自语。
那个和他相像的女孩,五年前毫无留恋离开的那个人——决绝告别之时,同时也是将他所有自尊踩在脚下践踏之时,他